君灩和靜姝對視了一眼之後,兩人便去了齊茹惜的房中。剛剛若是沒有開門便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奈何剛剛兩人像看熱鬧似的在門前站著,看著齊茹惜被兩個小太監抬進了屋子,所以想裝作沒看見怕也是不能了。
君灩和靜姝盡力將自己的神色裝作稀疏平常,剛剛一踏進齊茹惜的房中,紫夏就看了過來,似乎是鬆了一口氣一般,走上前對著二人行禮道:“奴婢拜見葉婕妤,阮美人。”
君灩手中握著絲帛帕子,對著紫夏擺了擺,示意她不用多禮,自己卻拉著靜姝走向了齊茹惜。
齊茹惜依舊被暗光浮動的縷金線的被子包裹著,隻露出一縷鬆散的發髻。君灩看了一眼靜姝便伸出手拉了拉被角,輕聲喚道:“妹妹?”
聽得這麼一聲喚,齊茹惜的身子瑟縮了一下,又往被子裏頭縮了縮,君灩歎了一口氣,在一邊溫柔地勸著:“妹妹,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總是要說說的啊,姐姐雖然沒有侍寢過,但是人多的話總是會有法子的,你這樣一味縮著總不是個辦法啊。”
君灩說完又給紫夏使了一個眼色,紫夏立刻會意,也在一邊苦口婆心地勸著:“小姐,您第一次侍寢緊張是難免的,皇上並沒有生小姐的氣啊,許公公剛剛說話的口氣你也聽了,並沒有一絲的不對,小姐,剛剛在皇上那裏究竟發生了什麼,您總是要說出來的啊。”
靜姝是這裏麵唯一一個侍過寢的,如今也是有些不明白,見君灩和紫夏兩人勸得艱難,也說道:“是啊,齊妹妹,這並不是什麼不得了的事情,我當初第一次侍寢的時候也是緊張,將皇上桌子上的一個白瓷杯子給打碎了,皇上也沒怎麼怪罪,皇上寬厚仁德,妹妹不用擔心。”
三個人就這樣慢慢勸著,勸著,齊茹惜終究是從絲帛的被子中將自己的頭給伸了出來,臉上猶自掛著兩行淚痕,雙眼紅腫,不知道在被子裏麵悶著哭了多久,鬢發散亂,並沒有插上任何的珠寶玉翠,略一伸頭,便露出了一抹雪白的香肩,那一眼看去,卻是說不出的讓人憐愛。
君灩心中也是有些驚異,這齊茹惜的樣子也不是無鹽之貌,打扮也是合了情理,皇上怎麼就給她遣了回來?
齊茹惜猶自有些抽抽搭搭的,從被子裏麵伸出手來,嘴裏輕聲喚了一聲:“姐姐……”
這一聲姐姐裏麵包含了說不盡的委屈幽怨,還有濃重的迷茫憂傷,君灩的心兀地一軟,已經伸手將茹惜的手握在了手中,眼角也泛起了淚痕,說道:“沒事,姐姐在這裏。”
靜姝也是被茹惜的那一聲姐姐叫得心軟,坐在了紫夏搬來的那個凳子上,關切道:“你且說說,今夜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茹惜咬了咬嘴唇,看了一眼君灩,君灩略微一回頭,便對著滿屋子裏麵的奴才宮女們沉聲說道:“你們都出去吧,把門關上,今夜的事情不可胡言亂語,若是被我知道了誰在下麵亂嚼舌根,便拔了誰的舌頭。”說罷又轉頭對著紫夏溫婉道,“紫夏你去煮一碗安神茶過來,讓你們小主喝完了好睡覺。”
眾人聽得君灩吩咐,便都退了下去,一時間房中就隻剩下君灩,茹惜和靜姝了,君灩這才安撫道:“妹妹,你說吧。”
茹惜正欲開口,還沒說話,就又有兩行淚蜿蜒而下,打在了錦被之上,洇出了一枚深色的印記,君灩伸手為她擦了擦眼淚,並不催促,隻是靜靜看著她,手裏卻又是握緊了幾分。
茹惜深深吸了幾口氣,才說道:“今夜我去侍寢,去的時候紫夏就說第一次侍寢應當薄施粉黛,皇上最喜歡那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女子美態,便隻為我輕輕綰了一個簡單的發髻,臉上也隻是鋪了一層細粉而已,用的還是昨天內侍局那裏新送來的梔子花花香的脂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