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衡伸手撫摸一下信鴿的腦袋,信鴿如嬌媚女子,一身癱軟,萎在他的手心,小小的一團。
伸手取下腳上的信環,打開,五指一捏,紙張化為灰燼,從指縫落下,被雨水打濕,凝在空中成團。
許是感受到主人的氣息變了,信鴿也不再撒嬌亂動,靜靜的躺著。
半響。
莫衡伸手彈彈它的翅膀,信鴿撲哧一聲,從他的掌心飛起,在空中叫了幾聲,消失在黑夜裏。
在這個依賴網絡信息進行溝通的時代,用信鴿作為通信工具的還真的是稀奇。
更可況,燕京偶爾的霧霾天氣和建築密林,信鴿都能在其自由穿梭,不迷路,這……經過長久鍛煉的信鴿,味道想必是不錯的。
莫遙想曾對這一隻信鴿產生過這樣的想法……
更對她的哥哥,莫衡……產生了那樣的想法……
輕紗帳幔,熏香嫋嫋,紅檀小木花雕大床露出被子的一角,青花浮雕紅梅宋瓷插著鮮豔豔的花枝,床頭燈半打,照見床上一塊小小的隆起。
莫衡頓時頓住,想起莫遙想那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他的視力很好。
此刻他房間的床上,正躺著一個人,一個披著紗衣,用兩手遮蓋住重點部位的女人……
發如潑墨,朱唇輕點,兩眼輕顫,臉上泛起的紅暈,說不出是難為情還是羞澀,不堪一握嬌柔腰肢,骨肉均勻的大腿,光潔的腳踝,閃著貝光的指甲。
任何一個男人,看了都會心猿意馬,把持不住。
很可惜……
莫衡不是人……
他走了過去,於床前站住,他的目光大膽而熾熱,打量著躺在床上的女人,許是這目光太過直接,弄得本是涼快的夜晚,有點燥熱。
床上的女人突然動了動,莫衡比她更快,手腕一動,頃刻間便有一張薄被落在楊依依的身上。
楊依依習慣了雨夜的冷,突然這一暖,讓她怔住,望去的窗戶簾子已經不見,她移過視線看向莫衡。
莫衡將背部讓給她,道,“你現在可以離開了。”
楊依依再次怔住,心情複雜,說不出是因為這一暖給她的體貼,還是因為眼前這個人淡寡的語氣。
她不夠美,還是怎樣——
春園長大的人,大多數都是有心計有手段,從進來的一刻便認真的去學習用各種手法如何取悅買主,便要牢記默默承受買主的一切。
運氣好的,流轉各處買主承歡膝下,兩手空空而歸,運氣不好的,流轉各處買主承歡膝下,最後,一身傷痕歸來,臥床數日不起。
更有者,遇見買主幫其脫身的,那不是運氣,而是命。
她楊依依的運氣,現在才剛開始。
這是媽媽第一次給的大頭,說是,極為富貴的人家,來的時候,她想過千萬種情況,****的,肥腸滿肚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
卻沒想過,是這樣一個氣質翩翩,玉樹蘭芝的人。
怔在那裏很久,楊依依才回過神,心裏開始冒出點小心思,滾成一個大雪球,她定住,披著窗簾緩緩起身。
黑白條紋的簾子露出一雙修長白皙的腿,輕輕的晃動,如煙花一般,迷人眼,她伸手,摟住莫衡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