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賞著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的燙金字樣,文軒戲謔一笑:“將軍府的四小姐,嗬,有意思!”
“還我。”
“有本事自己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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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葉落而知天下秋,,轉眼到了選秀的尾聲。
那些中選的秀女全部留守母家待命,個個翹首以盼,盼著宣布自己命運萬千榮華的那一旨金箔。
僅管茗慎是個沉靜如水的性子,此刻的心湖也被掀起了層層漣漪。
雖說她早就明白,此生根本無緣嫁給心中所慕之人,但真到了這般談婚論嫁的時刻,心中難勉生出幾許淡淡淒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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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後的黃昏,背負著落日的疲憊,映著晚霞的光輝,拂落積滿淒楚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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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禧宮中
惠妃一襲灰紫暗紋宮裝,倚在正殿的紫檀榻上沉沉昏睡,外搭一件蜜色折枝披肩,似是不勝清寒。濃黑長發盤疊成髻,其間點綴星星點點的珍珠玉鈿,在布置精雅的殿內散發著淡淡柔光,映襯著她妝容清麗的容顏,好似一朵嬌麗動人的水蓮。
彼時,文軒端了一盤鮮美荔枝走進殿中,單手掀開回紋雲帳探身一看,見到母妃正在酣睡,連忙擺手示意宮人不要出聲,自己則輕輕坐到了鳳榻旁邊,百無聊賴地剝起荔枝來。
“醒來就聞見了一股子清香,且比普通荔枝的氣味更濃鬱些,現下已經立秋,也隻有本宮的故鄉東楚,才能四季盛產這種絕佳的果品。”惠妃淡淡含笑間,已經緩緩睜開了秋水雙眸。
她倦眼惺忪的瞥向散落在水晶盤內的瑩潤荔枝,瞳孔裏頭漸漸沁出酸楚的水光。
文軒見狀,忙地拈了一枚荔枝送到她的唇畔,討好十足的笑道:“兒臣聽聞母妃近日愁眉不展,胃口不佳,所以特意命人去東楚采購了一些新鮮荔枝送來,希望能夠博母妃一笑,稍解思鄉之情。”
“一騎紅塵妃子笑,那可是寵妃才有的待遇。”惠妃嚐了口荔枝,沒好氣的嗔他一眼道:“軒兒這般獻殷勤,肯定有目的,說吧,這屆秀女裏頭,又看上了哪家的公侯小姐,貴胄千金了?”
“果然還是知子莫若母啊,兒臣有什麼心事都瞞不過母妃,兒臣這次想來討將軍府的四小姐,還望母妃能夠成全。”文軒直言不諱的說道,口氣好似在向母妃討個小物件那般隨意。
“不行!”惠妃‘啪’地一掌拍在檀木炕幾上,震的白潤的荔枝好像珠滾玉盤似的灑落了一地。
未料母妃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應,文軒明顯一怔,待他尚未完全反應過來的時候,惠妃這邊卻早已緩和了情緒,語重心長。
“軒兒啊,這些年,你要娶一些有身家的女子給你為妻為妾,母妃哪次反對過?”
“先是迎娶了當朝宰相的女兒姑蘇氏,雖說端莊賢良,可惜品貌謙遜,後納的那個九門提督的女兒白氏倒是個美人坯子,隻恨個性太過張揚潑辣,倒是後來進門的那個戶部尚書的叔伯妹妹慕容氏,本宮瞧著是個可心人兒,至於工部侍郎的胞妹西林氏和金家那丫頭,都是些狐媚惑主的輕賤骨頭.......”
“不過這些女人不管母妃喜不喜歡,可是從來沒有跟你說過一個‘不’字兒,但是這回,你要娶咱們死對頭納蘭家的女兒,絕對不行,那個納蘭慕楓,可是滅了你舅父表親的罪魁禍首啊!”
惠妃說完已經潸然淚下,文軒怕她口幹,趕忙遞上一盞香茶。
惠妃接過茶盞,綴了幾口又道:“而且母妃可是聽說,你想要的那個四小姐是個庶出,還聽說她的生母是個勾欄賣唱的出身,更聽說她五歲時,就學會了偷雞摸狗的那一套,你若娶她,是想母妃淪為整個後宮的笑柄?咱們在不受寵,也不能納個聲明狼藉,出身低賤的庶女為妾吧?豈非拉低了你的身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