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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夜當晚,新月如勾。
鹹福宮內燭影通明,富麗堂皇,到處都彌漫著皇家的靡麗奢侈之風氣,更加顯出其主人的受寵程度。
嫻貴妃坐在玳瑁彩貝鑲嵌的梳妝台前,欣賞著鏡中自己出奇美豔的容顏,嘴角忽地勾起一抹自得的笑意。
自入宮後,憑借著奪人的美貌聖寵不衰,生出的兒子又是這般出類拔萃,雖然沒有皇後之名,但也實實在在算的上是後宮第一人了。
可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她再也不能和心心念念的情郎朝夕廝守,縱然如今寵冠後宮,到底還是有些--意難平!
驟然間,她又想起兒子要娶慕楓家裏那個庶女的事情,頓時皺起了娥眉,煩躁地摘下耳上掛著的瑪瑙墜,“啪”的一聲摔在了梳妝台上。
“慕楓家裏的門風該整頓了,什麼阿貓阿狗的下流種子,也敢來高攀本宮的尊貴浩兒!”
徐嬤嬤小心翼翼取下嫻貴妃髻上的金絲攢珠釵,輕輕放下她一頭黑段子般的長發,頗為不解的問道:“貴妃娘娘既然不喜歡這四小姐,之前怎就應允了王爺呢?”
嫻貴妃緩緩轉著手腕上的明珠手釧,不屑的輕笑:“本宮隻應允了要納蘭氏做浩兒的嫡妃,可沒有說非是梅香那賤人生的女兒不可,哼,居然還妄想要當嫡妃,依本宮看來,她連給浩兒當侍妾都不配,就算是納蘭家的女兒們都死絕了,本宮也絕不會挑梅香那賤人的女兒當兒媳!”
徐嬤嬤拿起碧玉梳子,輕輕梳理著她蜿蜒的長發,滿臉賠笑的問道:“那,娘娘打算怎麼發落梅香那賤人的女兒呢?”
嫻貴妃柳眉一橫,圓眼裏迸出凜冽如刀的銳利:“惠妃不是向皇上呈了陳情表,想要梅香那賤人的女兒給她當兒媳麼?本宮也向皇上陳情,成全了惠妃母子。”
“娘娘這是為何?您不是一向和延禧宮那位唱反調的麼?”瞧著貴妃陰毒的表情,徐嬤嬤梳頭的手不由打了個寒顫,雖然她也知道,貴妃這樣的表情不是衝著她的。
“本宮不但要成全惠妃母子,還要給梅香那賤人的女兒令人豔羨的恩寵。”
嫻貴妃愉悅的笑了幾聲,將手腕上的明珠手釧遞給了徐嬤嬤,繼續道:“這可是本宮十年前晉封貴妃時候,皇上當著惠妃的麵兒,親自給本宮戴在手上的,本來是一對兒,你就把這隻拿去賞給梅香那賤人的女兒當陪嫁吧!”
徐嬤嬤握著還帶著貴妃體溫的手釧,皺眉勸道:“娘娘使不得啊,這明珠手釧可是波斯王的貢品,整個兒大金朝再也找不出第三隻了,而且還是皇上親自給您戴上的,這十年來幾乎您都沒離過手,怎能平白便宜了梅香那賤人的女兒?”
嫻貴妃拍著徐嬤嬤的手背,瞳孔裏泛著惡毒的光:“正因如此,才要賞給梅香那賤人的女兒,等到她給惠妃請安敬茶的時候,戴著本宮獨有的恩寵,既能給惠妃添添賭,惠妃也不會給她好臉子看,想來端親王瞧見了,也不會讓她有好日子好過的!
徐嬤嬤聽了,一臉壞笑的稱讚道:“娘娘英明!”
嫻貴妃對她揚了揚臉,嗔道:“拿去給她吧,再吩咐慕楓和固*倫*公*主,這納蘭將軍府要嫁女兒,即便是庶出,也不許遜色給端親王的嫡妃姑蘇氏,本宮就是要讓滿朝文武都好生看著,咱們一個表子娘養的庶出女兒,也比什麼端王妃來的貴氣顯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