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金顏嬌聞言之後氣焰被逼退了幾分,可見她多少還是有所忌憚的,可她到底在這府裏承寵多年,橫行霸道慣了,也不是個好嚇唬的主。
隨即便見她驕矜的煙眉往上一挑,造作地扶了扶髻邊下滑的金簪道:“不打她也可以,你跪下給本夫人磕頭賠罪,本夫人就饒了你們主仆。”
“小姐,不可以!”靜媽急忙扯住了茗慎的衣袖勸阻,古往今來,主辱臣死,她寧肯去受皮肉之苦,也不願茗慎因她而任人羞辱。
茗慎拍了下她的手背示意奶娘放心,其實連她也沒想到,金氏居然膽敢向她提出這般無禮過分的要求,倘若今天她真的當眾軟了膝蓋,隻怕日後見誰都會矮上一截,可若是不答應,目測她應該不會輕易的善罷甘休!
見到茗慎不肯服軟,金顏嬌媚眼如刀的剜她一眼,茗慎對之,立馬毫不示弱的狠狠瞪回,一幫下人全都屏息的旁觀著兩位主子的僵持不下,空氣就此漬滯不動。
就在這時,一串張狂刻薄的笑聲由遠至今,好似一把鋒芒尖利的匕首,戳破了這層不見形的膠凝氛圍:“金顏嬌啊金顏嬌,本側妃早就斷言你必定上不了高台盤,二爺卻偏生不信,誰能想到一個高等點的妾罷了,居然也敢逼著側室之尊給你當眾下跪,到底不愧是姨太太養出來的,竟使些小門小戶裏頭,不入流的段數,啊哈哈哈哈.........”
茗慎聞聲大罕,侯門深院的女人,就算再是囂張跋扈,卻從沒未有人敢如此潑辣肆意,簡直完全顛覆了她以往的見識,不禁暗想,究竟母家該是何等的顯赫,才能保她在規矩森嚴的王府裏麵這般放誕無禮。
正在心頭琢磨時,隻見一個油頭粉麵的錦衣男人,賠著小心地攙扶住一位頭插著鏤空飛鳳金步搖,翩然而至。
這個身披金絲薄煙鳳尾袍的女子芳容清麗,韶華明媚,濃密的柳葉眉下,狹長的鳳目明若寒星,煞氣騰騰,當真是‘絳羅高卷不勝春.任是無情亦動人’,隻可惜這樣的跋扈神態,倒與她的清麗外表形成了極大的反差。
“給鳳側妃請安!”丫鬟婆子見到來人,連忙恭敬請安,茗慎在得知她的身份時也微微欠身,與她見了個平禮,唯獨金顏嬌依舊驕矜的矗在那裏,一副不把這位鳳側妃放在眼中的樣子。
看不慣她這幅目中無人的樣子,鳳側妃身邊的錦衣男人突然啐了一口唾沫,指桑罵槐道: “忘了本的小娼婦,別以為得了幾年恩寵就可以胡作非為了,也不掂量下自己什麼身份,說穿了不過是主子豢養的玩意而已,還真把自己當成人物了。”
金顏嬌聽著這般惡毒的咒罵,居然一點也不生氣,反倒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斜眼覷著鳳側妃,媚然天生的笑了:“隻有吃不到葡萄的人,才會說葡萄是酸的,我來自商賈門戶不錯,且還庶出,可那又怎樣?身為下賤卻架不住王爺抬舉,不像某些自以為是的大家閨秀,滿腦子想的盡是如何把二爺把鳳儀閣上引,其實女人隻要生的年輕貌美,還需要靠耍手段來博取夫君的疼惜嗎?那樣跟個跳梁小醜有何區別?您說呢是不是呢?鳳側妃!”
金顏嬌曼笑如珠的話語,聽在鳳側妃耳中,直入針刺一般尖銳生疼,隻見她臉上漸漸呈現出一種想要掐死人的衝動,從鼻孔裏不屑的冷哼出聲:“不就是仗著年輕得寵,才敢這般囂張造肆嗎?別忘了‘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的道理,女人誰也別想逃脫花殘粉褪的那一天,真到了那一天,色衰而愛弛,保準你會過得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