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又挑釁的瞪了茗慎一眼,拉著文軒抱住茗慎的胳膊撒嬌道:“妾身最近新學了一段《皂羅袍》,二爺要不要去聽聽?”
“改天吧,本王已經跟慎側妃說好,要在她那裏聽琴了。更深露重,你就早些就寢,好好反思吧!”文軒不冷不熱的說道,並不露痕跡地推開金顏嬌的手,轉身朝西廂房的方向走去。
王爺從未拒絕過她的請求,今天竟然因為納蘭茗慎那個小妖精而讓她受到冷落,而且還因為那小妖精的一句話,就害的如玉挨了打,甚至還落了她一個好大的沒臉,想到此,金顏嬌的心頭頓時恨的像在像在油鍋裏翻滾一般。
隻要一想到剛剛文軒抱著那小妖精的樣子,她就覺得自己的眼耳鼻喉都在冒煙,一雙水靈靈,紅通通的大大媚眼,此刻如同吐著紅信子的毒蛇,說不出的陰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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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已經入夜,浩大的月亮高懸於空,照亮寂靜幽深的竹林小徑。
寒蟬淒切,秋風蕭瑟,萬年長青的竹葉發出“嘩嘩啦啦”的響聲,仿佛正在熱烈的歡迎著西廂尊貴的來客。
文軒橫抱茗慎一路走到西廂門前,靈犀趕緊上前,將蓮青色的蘇繡門簾打起,請他進入。
剛過門檻,便有一股隱約的香氣撲鼻而來,這是蘇合香的味道,取自蘇合香樹幹部的脂油精工煉製而成,那沉鬱中帶著淡淡清苦的味道,有著驅蟲辟邪的功效,因此深受文雅之士的追捧,故而十分珍貴難得。
文軒轉瞬悄悄打量了屋子一圈,大致上的擺設並無出色,隻覺很是風雅別致,可仔細看來,某些小巧的物件上,顯出低調的奢靡。
就如西南角的書齋上方,半卷的湘妃竹簾上垂下一顆顆流蘇熏球,上麵刺繡著蘇杭一帶的精美花紋,實屬稀罕,而且還點綴了星星點點的翡翠水晶再上,更添華貴。
還有那露出一半的黃花梨的書桌,上麵整齊的擺放著紫毫,徽墨,遷安紙 青田硯……樣樣皆是價值不菲的珍品。
茗慎眼見文軒一直盯著自己的書閣,心弦慢慢地越繃越緊,心虛一笑道:“王爺不是要聽琴嗎?您這樣一直抱著妾身傻站,讓妾怎麼彈?”
“是哦!”文軒迅速抽回思緒,總算放下了茗慎,接著尾隨她來至暖閣的臨窗大炕前。
他挑起絳紅衣擺在榻上坐下,彩鳳忙著點燃幾支洋河紅燭,將暖閣照的明亮如晝,此時隻見靈犀渾身濕答答的走來,散亂的發髻映著清麗蒼白的容顏,更添楚楚可憐之態。
她殷勤地為文軒奉上熱茶,恭敬道:“請王爺用茶。”
文軒搓了搓冰涼的手接過熱茶,隻見茶盞是胭脂紅的上等鈞瓷,不禁抬眼掃了茗慎一眼,繼而徐徐吹著茶水嫋嫋騰升地熱氣,漫不經心的問道:“晚秋霜寒露冷,在過兩個月就要入冬,你們西廂房裏,難道沒有準備炭火嗎?”
茗慎此刻一心隻想著如何打發他離開,忽地聽他如此一問,有點不知所措,正想著如何回答,不料卻被靈犀搶先開了口。
隻見她緊緊蹙著細眉,麵露淒楚道:“王爺從來不到我們西廂,所以有所不知,王府裏的那起小人們見我家側妃不得寵,處處苛扣西廂的份例,上個月王妃娘娘就已經給各房各院發下了銀炭,可是我們西廂這兒到這個月都還沒領上,還有夏天的冰也是這樣,總之能扣的全被扣了下來便是了。”
“委屈你了!”
文軒將茶盞擱在洋漆小幾上麵,起身握住茗慎的手,頓覺冷如寒玉,仿佛那冰涼是從骨子裏透出肌理,於是急忙用手心的暖氣捂著,嗬了嗬氣,怒道:“敢讓本王的側妃受凍,簡直作死,明兒本王就重重處罰那起勢利眼的狗奴才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