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欲除之,相煎太急(1 / 2)

“起來吧。”宣德帝含著疏淡的冷笑命令道“抬起頭,走上前來。”

今天倒是要好好看看,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子,能讓他性格冷漠孤僻的兒子,那樣的著迷?

“臣媳遵旨!”

茗慎略帶忐忑地起身,垂下眼瞼,牢牢盯著腳上的一雙白梅銀絲繡鞋,依言輕輕地往前挪動了幾步。

在這麼多雙眼睛的注視下,茗慎不禁暗自緊張起來,又因著今日在穿著上不甚得體,內心更加隱隱的不安起來。

宣德帝淡漠的打量著殿前的茗慎,一襲白裝素裹,恭順拘謹的站在深紅淺翠的錦繡堆兒裏,倒也顯得十分出挑,銀鳳點翠步搖在她烏黑油亮的髻上清輝熠麗,鳳翅作傾斜飛之勢順著宮髻蜿蜒而上,很好的烘托出女子的柔媚婉約,薄施粉黛的容顏,猶帶幾分病去如抽絲的蒼白,眉眼不描亦精致如畫,眼底一片粹的黑白,好似遠方的黑山白水,漣灩動人。

這樣姿容,這樣的氣韻,簡直就是沈柔當年的翻版,難怪浩兒會為了她,不惜跟他的母妃和舅舅翻臉,還一直冷落著端莊美麗的睿王妃,甚至連江山社稷都罔顧了。

唉!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他也年少過,自然明白那種意氣衝動的心情,但身為大金皇朝的君王,在江山和美人不可兼得的時候,也隻能選擇前者。

浩兒既然身為內定的儲君,也該慧劍斷情,不能留給世人任何一絲詬病,若是他連這區區情關都過不了,將來又何以君臨天下,號令群臣?

時間在茗慎的緊張,文浩的不安,榮祿的擔憂和白鵬飛的疑惑中,一點一滴流逝。

宣德帝默默撚動手中的老柏香子穿成的佛珠,腹內暗自盤算該如何發難茗慎,卻不想身旁的嫻貴妃,見他出神的凝視著殿前的美人,心中早已醋海翻騰。

“想要悄,一身孝,慎側妃銀裝素裹的模樣的確美麗出挑,可是如今四海升平,當今聖上龍體康泰,而側妃自己身上也並有喪親之痛,何以弄出這幅輕狂的打扮出來?”

嫻貴妃目光如錐,刻毒了剜了茗慎一眼,望仙髻上飛揚跋扈的九展鳳翅金步搖微微一晃,珠光金芒淩淩而動,珠光寶氣將她微揚的下巴映得又白又膩,翹起的紅唇猶如丹塗。

“都是臣媳大意糊塗了,望父皇姑母恕罪!”茗慎立時惶恐,忙不迭的跪了下來,額上的冷汗涔涔而下。

姑母的話犀利如刀,而且一刀切中要害,一個大不敬的罪名,要了她的小命怕是足夠!

姑母啊姑母,你我本自同根生,又何苦相煎太急呢?

宣德帝重重“哼”了一聲,表示不悅,固*倫*公*主忙攏著一襲朱紅牡丹攢花披帛,搖搖晃晃起身,佯裝酒醉的樣子對惠妃笑道:“依本公主看來,慎側妃弄出這幅輕狂的樣子並不是有心衝撞聖駕的,倒像是,像是在存心詛咒她的夫君早喪呢?惠妃娘娘,您可得好好教訓一下才是啊!”

惠妃本就惱恨茗慎之前通風報信的事情,又經固*倫*公*主當眾挑撥,拿她兒子說是,麵色頃刻如同霜降,寒聲斥道:“大膽賤婦,竟敢衝撞聖駕,來人啊,拖出去——杖斃!”

話音落地,兩個侍衛衝進殿內,將茗慎癱軟在地的身軀架起,朝殿外走去。

茗慎聞言,眼神像被風撲滅的燈火一般,瞬間變得黯淡無光,隻見她不反抗也不求饒,像個脫了線的布偶一般,任由侍衛架起她的身子往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