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理晨妝, 回府前夕(1 / 2)

聞言,文浩的眸色更冷一分,有些失望道:“終究是我錯看了你,你如今的這個樣子,和宮裏那些勾心鬥角的女人,又有何區別?”

“我本來就宮裏那些女人一樣,哪及你的江大美人清高純良,你若心疼你的雛鸞妹妹,大可去告訴她真相,讓她對我徹底死了這條心!”茗慎說完,負氣離開,隻留文浩孤獨的身姿傲立在岸邊,癡癡的望著她奔跑在夜色裏的背影,沉默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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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慎回到寺中,已是深夜時分,一輪滿月遙掛天邊,縱然皎潔明亮,卻又望不可及。

她剛剛走進後院,背後驀地響起一聲醉吟,那聲音裏頭包裹了濃濃酒氣,突兀的在寂夜響起,就像是一個石子投進了無波的湖泊,驚得她心中泛起了千層波紋。

“月移花影動,疑是玉人來,慎側妃這身打扮深夜回來,實在讓人忍不住揣測一番?”白鵬飛兜著一領白羽鶴氅,斜倚橋頭,舉頭仰望著蒼穹明月,不時往嘴裏灌上幾口悶酒。

既然被人守株待兔,茗慎索性不再遮掩,緩步走到他的麵前,輕聲笑道:“白少將半夜守在我的門前喝酒,當真是好大的雅興,可惜本側妃不是你的崔鶯鶯,你也不是本側妃的張生。”

被江燕拋棄以後,白鵬飛的心中一直不快,此刻又連番遭到茗慎揶揄,心中更加不爽:“末將自然不敢當側妃娘娘的張生,不過側妃娘娘這麼晚回來,怕是當了一回私會張生的鶯鶯吧?”

茗慎剛剛惹了滿腹悶氣回來,被他的話一激,再也耐不住脾氣,反唇譏道:“本側妃當沒當崔鶯鶯,還輪不到白少將來過問,倒是你,佛門淨地毫不避諱的飲酒,也不怕褻瀆了佛主?為了一個愛慕虛榮的女子,就這般意誌消沉,萎靡不振,當真夠窩囊的。”

“你給我閉嘴!”

白鵬飛憤怒的將酒壇子摔碎,胸腔一股悲愴之意借著酒興沒頭沒腦的衝了上來,一把將茗慎狠狠拽進了懷中,低頭凝視著她美得令人窒息的容顏,剛毅的臉龐閃過冷怒:“若不是看在你和她神韻上有幾分神似,我早就把你丟進這冷冰的溪水裏去了。你們這些美麗可人的尤物,為什麼嘴裏吐出來的話,卻比刀子還尖銳,難道還嫌我的心,不夠痛嗎?”

濃烈的酒氣逼來,茗慎頭腦一陣暈眩,被他壯碩的雙臂緊鎖在懷,本就十分生氣,又見他將她比作江燕那種虛榮做作的女子,心底更是怒意翻騰。

“大丈夫何患無妻,你越是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就越讓她瞧不起你,說不過人就動手,算什麼本事,我若是你,就一口氣掙到底,讓江燕後悔當初的無情拋棄了你!”茗慎嬌聲嗬斥,抬眸對上了他寥落憤懣的眼神,心裏徒然一愴,酸澀非常。

白鵬飛極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緩緩鬆開了她,二人就這樣默默無語的對視著,周圍再沒有任何聲音,靜的仿佛聽見了彼此的心跳聲。

“天涯何處無芳草,是你的,終究是你的;不是你的,強求也無用;好好振作起來吧,你前途似錦,莫要在自我作踐下去了!”茗慎低眉說完,緩緩地從他身邊走過,慢慢地走進了房中,輕輕地合上了門。

白鵬飛抬頭,茫然望著高高在上的明月,又對著茗慎的房門輕呼一口氣,似是一聲微不可聞的歎息:“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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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滿人圓,每逢十五,就必須留宿在正室的房中過夜。

這一夜,文軒依照舊例,留在漪蘭院睡下。

纏綿過後,文軒絲毫不顯疲累,隨意將她攬入懷中,問道:“怎麼了,爺過來,你不開心?”

“怎會?”姑蘇漪蘭滿臉通紅,將臉頰輕輕貼在文軒胸膛,聽著他的平穩心跳,茫然若失。

文軒薄唇壓過她的額角,語氣溫潤卻也淡漠,問:“在想什麼?”

姑蘇漪蘭越發賢惠的笑了:“妾身在想,金夫人禁足已久,如今她的娘家全都腰斬於市,王爺何不念著往日情分,把她放出來呢?”

“漪蘭,你有心了,本王替嬌兒謝謝你!”文軒柔聲說完,嘴便堵住了她的香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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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星月褪盡,晨光破曉初露,透過鳳儀閣的珊瑚長窗,射在一聯精致的珠帳上麵,閣內立刻縈繞出一汪璀璨晃目的熒光。

慕容琳安靜的坐在臨窗炕旁,手邊擱著的茶水已經用了半盞,曦色為她麵上鍍上了一層金光,越發顯得她似桂如蘭。上穿蔥綠妝花通袖襖,下著翠藍馬麵裙,濃密的青絲挽成垂雲髻,斜簪一支翡翠玲瓏簪,映著暖暖的日頭,簪子仿若一汪酥心綠的春水,在她漆黑的發間流淌蕩漾。

片刻過後,隻聽“嘩啦”一聲,白鳳兮打著珠簾出來,儼然一副剛剛起床的樣子,披散著一頭濃黑的長發,身穿絳紅色的如意牡丹蜀錦單袍,十根蔥管般的纖指在衣領上靈巧的扣著盤扣,人卻一屁股坐到了炕幾上,丫頭們見狀,連忙端來洗漱用具和脂粉妝奩,準備伺候她梳洗妝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