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慎依舊神思恍惚,西林燕倒是很配合的接過話來,粉臉滿是不忿的說道“她不過仗著長的比旁人略好一些,又恰巧會唱幾昆曲兒,這才敢成天狐媚子霸道的,也不瞧瞧現在都什麼時辰了,居然還不來給王妃娘娘請安,現在的她可是沒有王爺的特許了,待會她過來了,娘娘可一定不能輕饒了她去!”
說曹操,曹操就到,西林燕的話音剛落,便聽見門外一聲通報:“金夫人到!”
聽到金顏嬌來了,茗慎沉溺在愧疚的潮湧裏的心思,瞬間掙紮了出來。
仇恨,果真是把衝破一切道德底線的利刃,可以讓人的心變得如冰水萃鐵一般的堅韌冰冷,麻木不仁。
茗慎微微揚眼看去,隻見金顏嬌略顯疲倦的嬌美容顏映入眼簾,一坨緋紅胭脂浮在她的兩腮,更加顯出她欲蓋擬彰的憔悴,身上穿了一領妃色的蹙金長衫,下襯白綾緞子長裙,油光黑亮的墜馬髻上,一支嶄新耀眼的金翅銜珠鳳頭釵搖晃輕顫,,鳳翅栩栩如生,似是正在驕傲的昭告眾人,金家雖然沒了,但她金顏嬌,卻照舊盛寵不衰!
“妾身給王妃娘娘請安了!”
金顏嬌衝著王妃懶懶問安,膝蓋隻是稍微一彎,也不等王妃發話,便自行起身,坐到了慕容琳旁邊的位置,那驕矜的態度,簡直絲毫不將白鳳兮和茗慎這兩位側妃放在眼中,至於其他夫人,更是不屑一顧,愛搭不理的樣子。
西林燕雖瞧不上她這驕矜模樣,但也是敢怒不敢言,其他人也大多如此。
但,白鳳兮見她這幅德行,早已恨的牙根發麻,多虧了慕容琳及時給她遞了眼色,這才使她強行忍下火氣,改做冷笑:“金夫人連晨昏定省這樣的大事都敢遲到,當真是一點也不把咱們尊貴的王妃娘娘放在眼裏啊,難為王妃娘娘之前還好心好意的為你求情,你倒好,不但不感恩戴德,反到越發的目中無人了!”
金顏嬌眼風倨傲地挖了白鳳兮一眼,嗤嗤笑道:“非是妾身目中無人,亦不是忘了王妃娘娘的求情之恩,而是昨晚二爺折騰了半夜,妾身委實累得不行,所以今兒也就起的晚了,王妃娘娘素日裏最是深明大義不過的人,又豈會怪罪?倒是鳳側妃,說這樣的話,真真有點挑撥離間,莫不是看著二爺昨晚去了妾身那邊,吃醋了不成?”
白鳳兮心中本就有火,經她這般一番刻意撩撥,便再難忍住,好在慕容琳是個心思沉穩的人,一把按住了白鳳兮的胳膊,溫雅若幽蘭的笑道:“誰都知道金夫人的娘家剛剛遭逢不測,所以王爺格外疼惜夫人一些做為安慰,也是人之常情,畢竟夫人今後便是孤苦無依的人了,鳳姐姐同情你都還不及,哪裏會去吃你的醋呢?”
這幾句話說的極秒,既替白鳳兮扳回顏麵,又不動聲色間把金顏嬌給狠狠揶揄了一頓,一方麵指明了她不顧家孝在身,就去侍寢承歡,令一方麵又暗諷她所謂的恩寵,不過是王爺給予的同情和安慰罷了,沒有什麼好稀罕的。
茗慎心中暗自佩服,視線停在了慕容琳的麵上,她似乎有所察覺,回以微微一笑,便緩緩鬆開了白鳳兮的衣袖,端著一盞茶在手,優雅如蘭地徐徐吹著熱氣。
僵楞了片刻之後,金顏嬌猛的回過味兒來,氣的抬手打翻了慕容琳手裏的茶盞。
“啪”的一聲,瓷碎一地,茶水濺了慕容琳一身,不過幸好早已被她吹涼,所以沒有燙著,好似她早就知道金顏嬌會被激怒,做出此舉一般,若當真如此的話,慕容琳的城府可見一斑!
“你慕容琳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我手下的敗將而已,就算本夫人不如從前了,也還輪不到你來奚落!”金顏嬌俏臉通紅的怒道,揚起手掌就要往慕容琳的臉上煽去。
白鳳兮見狀,哪裏容她這般撒潑造肆,抬腿一腳踹在了她的小腹,將還來不及碰到慕容琳的金顏嬌給狠狠踢翻在地。
“放肆!”王妃及時一聲厲斥,幾個精壯的嬤嬤聞風而入,將金顏嬌強行摁在了地上跪著。
就在這時,茗慎忽然起身,低眉順眼的跪到了王妃麵前,眸底悄然劃過一抹淩厲:“妾身懇請王妃娘娘責罰金夫人,今日請安來遲本就不對,還越發的無禮犯上,不將鳳姐姐和妾身的側妃之尊放在眼裏也就罷了,竟然還敢在王妃娘娘跟前撒潑打人,如此惡劣行徑,若不重重責罰,隻怕以後人人皆效仿之,端親王府裏麵,在也沒有規矩可言。”
王妃聽完,故作為難的樣子,眉心一皺道:“金夫人的娘家剛剛遭逢不測,難免情緒激動,慎側妃你說的話雖然不無道理,但是也得顧念人情,身為側妃,就要有一定的容人之量,何必為了一點小事就針鋒相對,斤斤計較呢?”
這番維護之言可謂是滴水不漏,不但把金顏嬌說的楚楚可憐,更顯得茗慎在落井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