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舞殿前,藝壓群芳(1 / 2)

她蓮步輕移到文軒身旁,軟軟跪了下來,對著高坐龍椅的宣德帝恭謹叩首,然後柔聲道:“端王側妃納蘭氏叩見父皇,今日臣媳也準備了歌舞一闋,想要為父皇賀壽,如果父皇不嫌棄臣媳蠢笨的話,懇請父皇也給臣媳一個盡孝心的機會!”

茗慎這話說的滴水不漏,又入情入理,即便宣德帝不想看她的表演,也不好當著群臣百官的麵,直接駁回了她的請求,若真那樣做的話,就太失王者風範了!

“既然你有孝心,那朕就姑且看看吧!”宣德帝懶懶的眯起眼眸,把玩著手中的念珠,明顯對她的表演,絲毫不感興趣。

文軒則眸光深諳,非喜非憂的輕瞥了茗慎一眼,低低的聲音沉冷的讓人辨不出任何情緒:“慎卿,誰允許你胡鬧了,回去!”

茗慎卻是輕俏一笑,用僅二人可聞的音量篤定道:“軒郎,放心,妾身不會給您丟臉的。”

言罷,她再度躬身俯首,對宣德帝朗聲笑道:“多謝父皇給臣媳機會,臣媳現在就去更衣準備,請父皇稍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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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幾個宮人抬了一架四扇白紗做成的屏風和一個布滿顏料的文案上殿,眾人皆是不解,紛紛交頭接耳的議論起來。

“錚”地一聲,弦音宛如裂帛一般,瞬間就把人聲吵雜的暢音閣,變得鴉雀無聲,隻見大殿門口,茗慎拖著雪白的七重紗衣,懷抱大肚琵琶,散著三尺青絲,邁著靈秀情逸的步伐,翩然走進了人們的視線。

隻見她五指輕輪冰弦,清亮鏗鏘的聲音似一陣急促的秋雨,切切傾盆而起,而她的舞姿,也隨之慢慢舒展,恍若空穀幽蓮盛開的全部過程,長發因舞動而淩亂,飄忽若仙,眼眸如月下一河瀲灩的幽水,清泠而深邃,眉間一點朱砂,像欲滴的血,襯得不施粉黛的容顏,素到了極致,也豔到了極致!

眾人漸漸被她緩慢而妙曼的舞姿吸引,看的如癡如醉,忘卻呼吸!

茗婉見狀,心頭暗恨,嫻靜稚嫩的麵容扭曲成怨婦一般,而南宮雪則是越看越妒忌,雙眼恨不能噴出火來,然後將正在禦前翩然起舞的茗慎給焚成灰燼。

茗慎此刻一心二用,邊彈琵琶邊舞蹈,且還細心的留意到了宣德帝手裏的念珠,又情不自禁的淡淡瞥了文浩一眼,莞爾輕唱道:

第一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憶。

第五最好不相愛,如此便可不相棄。

第六最好不相對,如此便可不相會。

第七最好不相誤,如此便可不相負。

第八最好不相許,如此便可不相續。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見便相知,相見何如不見時。

安得與君相訣絕,免教生死作相思。

她略帶滄桑的輕軟嗓音,宛如一壇塵封多年的花雕醇釀,令聽著的人心神舒暢,回味無窮!

文浩沉靜幽邃的墨眸閃現一絲波動,如同兩泓萬年不化的冰湖,頃刻間融化成了暖日下潺潺流淌的春水,刀刻的薄唇也跟著微微揚起一道欣慰的弧度。

沒有人知道,這一曲,是她唱給他的聽的,屬於女子向男子傾訴愛意的曲子,雖然有些淒涼,但對他來說,已經是求之不得,受寵若驚了!

可是文軒看到自己的女人在大庭廣眾之下,賣弄傾國傾城的歌喉舞姿,斯文俊雅的臉色,頓時像落滿灰塵的湘妃簾子,重重地摔了下來。

哪怕這是禦前獻舞,哪怕這是在為他解圍,他的心裏仍然是極不痛快的,桃花眼裏逐漸迸發出陰鬱的寒氣,恨不得將她與世隔絕,私藏﹡獨享她的一顰一笑!

而端坐主位的宣德帝,眼球此刻早已被茗慎牢牢抓住,絕色的女子他不是沒見過,能歌善舞的也不在少數,但像茗慎這樣飄逸出塵,宛如漫天飛舞的輕盈雪花一般的女子,他還是第二次遇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