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恩愛絕,鳳凰泣血(1 / 2)

天啊,她一個窯子裏唱曲兒的紅姑,居然能當誥命,她如今也是朝廷的一品誥命夫人了,狗肉居然也能端上筵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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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暗淡,陰沉壓抑,逼迫著人的心情,也跟著隨之下沉。

養心殿大門裏走出來的兩個人,乃是當朝最位高權重的兩大人物。

榮祿穿著石青緞織金海水江崖朝服,仰頭望了望晦暗的天色,俊逸的麵上少了往昔的光風得意,沉悶的好似烏雲罩頂似的。妹子的病不見好,皇上最近又對他諸多挑剔,雖然位居世襲將軍,卻始終被緊緊束縛著,英雄無用武之地。

“少將軍,慎妃娘娘的病情,近日可見好些?”白鵬飛湊身過來,拱手笑問,一身雍容的青白藍龍狐皮朝袍,襯得他越發英姿磊落,俊朗無儔。

“白統領有心了,慎妃娘娘的病情,這兩日倒是稍見起色,不過,本將軍倒是聽說鳳貴妃娘娘最近不怎麼開心,不知究竟為何?”榮祿和白鵬飛一同在朝為官,平時就很聊得來,見他對茗慎的事情十分上心,倒也不以為意,反正自己也想通過他,得知一些有關白鳳兮的近況。

“我姐姐就是那個火爆脾氣,怎麼,這樣的事情已經傳出大內了麼?讓少將軍見笑了!”白鵬飛淡笑說道,很顯然是不想繼續討論這種有損自家姐姐德行的事情,於是匆匆行禮,作辭而去!

“白統領慢走,鳳貴妃那邊,還是希望你能多去勸解勸解,也省的她繼續發作下去。”榮祿揚聲囑咐了一通,目送走白鵬飛,再次仰頭看了看沉悶的天色,心裏更覺煩躁,還是先去班房裏坐坐,等到皇上從翊坤宮出來的時候,他也好去瞧瞧,慎丫頭到底病成什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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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雎宮中,白鳳兮頭綰垂珠藍漆含翠大鳳釵,身穿石榴紅緙金扣身風毛窄襖,下襯水紅撒花鳳仙裙,以一種雍容柔美的姿態,伏在黃花梨的梅花炕小幾喝酒,寒冬著了身藍色的太監服製,恭敬的侍候在旁,將肥大的腦袋壓得極低。

此刻的她,早已醉得東倒西歪了,兩個綠玉墜子在耳上打著秋千,枯槁的容顏緩緩浮現出酒醉後極淡的胭紅。

所謂錦時素年,不過刹那芳華,如今的她,看起來當真憔悴了許多,仿若一朵搖曳多姿的芍藥花,一夕間就被冷風吹落在汙泥裏,頹敗成陳年老紅。

偌大的關雎宮裏,安靜得如同活死人墓一般,鎏金火爐裏,炭火燒的極旺,烘的整個宮室溫暖如春,花雨熏爐裏焚有檀香,靜靜散發著沉鬱的芬芳。

檀香本有安撫人心的作用,卻也難以化解白鳳兮內心的渾濁氣悶,於是她幹脆抓起白玉蓮瓣酒壺,仰頭發瘋似的往嘴裏灌了個痛快。

“嬸娘,何苦來呢?”寒冬涎著臉湊近,歎息勸道:“生氣歸生氣,也犯不著拿自個兒身子作踐呀,嬸娘快別如此!”

“本宮偏要作踐,反正此刻把自己作踐死了,皇上也是不會心疼的,真想不明白,翊坤宮裏的小表子到底給皇上灌了什麼迷魂湯,憑什麼她一個窯子裏出身的娘都能封一品誥命,本宮的生母還隻是個二品命婦呢?憑什麼呀?”白鳳兮死死忍著眼淚,委屈難禁,換換趴倒在炕幾上,秀麗的麵容寫滿哀傷,任誰見了都會心疼不忍。

自打她入住這座象征恩愛的關雎宮,皇上硬是一次也沒來過,所有昔年的情意纏綿,都在度日如年的等待裏燃燒殆盡,潑天的富貴怎敵得過晚來風急的慘慘戚戚,獨自怎生得黑?三杯兩盞淡酒,也難將息滿腹的黃花堆積。

“嬸娘,奴才可是聽說,翊坤宮那位會些邪門外道的功夫,要不然,她現下都病的不能再侍寢了,皇上叔父幹嘛還夜夜留宿在她那兒呢?”寒冬冷笑挑唆道,他可始終沒忘當日的斷根之恨,心底暗暗發誓,一定要借助嬸娘的手,把茗慎給扳倒才算!

白鳳兮一邊搖晃空酒壺一個勁的朝下倒著,一邊煩躁不已的咕噥道:“那又如何?反正皇上喜歡她,當然是想怎麼抬舉,就怎麼抬舉了?難道,那個小表子還敢在皇上身上玩弄巫蠱之術不成?”

寒冬好心的幫她裝了一壺新酒,遞上去陰柔一笑:“那也說不定,您不覺得,自打皇上叔父有了承歡公主以後,就變得十分反常了麼?”

白鳳兮哼笑一聲,狠狠往嘴裏灌了一大口酒,目光漸漸變得灼熱模糊:“其實,在承歡公主的百日宴上,本宮就覺出皇上變得和以往有些不同了,那天他看慎妃的眼神裏麵,泛著本宮從未見識過的柔情。”

寒冬見她傷心欲絕,不但不安慰,反而愈發賣力的挑唆起來:“翊坤宮那位肯定是在皇上叔父身上使了什麼勾魂迷心的巫蠱之術,要不然,憑著皇上叔父和嬸娘恩愛多年的情分,怎會對您如此冷待?”

白鳳兮聞言,狠擰著柳葉細眉,迷蒙的眯起明眸,歪頭問道:“你說,那什麼勾魂蠱的,會不會傷著皇上的身體啊?”

“怕是要吸幹皇上叔父精血才算,奴才老家那片兒,就有個用這種蠱術的女人,後來她也是因為氣血虧損而病倒的,跟慎妃的症狀,簡直是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