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仲秋宴,愛與妒忌(1 / 2)

這是茗慎第一次親眼目睹蘭才人的儀容,當時的心情就恍如一盆冷水傾覆而下,直將她從頭寒到了腳!

不由在心中暗歎,這蘭才人果真是天仙一般的人物,不是俗人可比,倒把她襯得有點自相形穢了,也讓她渾然產生了一股強烈的危機感。

此刻,茗慎心裏總算能夠明白當年的金氏,為何要那樣充滿敵意的針對她了,這種無緣無故的敵意原來每個人都會有,根源便是女人心中的嫉妒!

她也是個女人,看到一個比自己年輕,比自己美貌的女子和自己心愛的男人坐在一起,很難再擺出美人惜美人的心態,隻剩下心頭莫名燃起的一簇妒忌之火,焚心蝕骨!

月魅穿著玫紅色的蜀錦百花吉服坐在席間,神色鬱鬱地拈杯自飲,時而杏眼刻毒的偷瞪一眼坐在上席的蘭才人,最後將目光落在了茗慎身上,見她麵帶失落,不由揶揄輕笑道:“皇上如今對蘭才人當真是恩寵有加啊,夜夜傳召她侍寢不說,人前更是一心抬舉她,照這勢頭下去,恐怕都快趕上慎貴人剛跟了皇上那時候的專房專寵了呢!”

“蘭才人是難得的絕色佳人,皇上寵愛她也是情理中事,倒是常聽人說,蘭才人的眉眼和慎貴人十分相似,今日比較下來,覺得倒是蘭才人更勝一籌,眼睛裏比慎貴人多了幾分溫柔可人,這也難怪皇上如今寵她多了一些!”江燕幸災樂禍的說道,一件絳紅如意紋薄絲綿服在身,發髻蓬鬆,步搖輕晃,在明晃晃的燭光下,倒是別有一種美豔風情。

“慎貴人算個什麼東西呀,不過是個人盡可夫的表子,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媚惑君王罷了!”西林燕咬牙切齒的說道,西林一族滅門之後,她也沒啥指望了,如今苟且活著,一是為了自己的孩子武晟,二則是想親眼看著納蘭家登高跌重!

在她旁邊坐著的,是剛剛被晉封為美人的蘇雨落,穿著一襲銀灰灑朱砂的薄紗長袍,發間插了一把紫晶蝴蝶釵,一寸長的紫瑛墜子直吊到肩頭來,襯得她麵色豐潤白皙,隨著說話,表情嫵媚起來。

“燕姐姐說的極是,可惜現在的她紅顏漸老,不過是昨日黃花罷了,而咱們這位蘭才人卻大大的不同,雖然是庶出,但好歹是書香世家的千金小姐,進宮前可是幹幹淨淨的清白身子!”

“而且風華正茂,且性格溫雅,不但皇上喜歡她,連皇後娘娘也待見她,將來定然是後福無窮的,豈是那些殘花敗柳可比?”

接話的是南安王的小女兒珍玉兒公主,穿著一身大金大紅的外族霓裙,豔得像隻鸚哥兒,一雙綠如冷翠的眼睛,微微泛起淩寒的波紋,一麵說著話,一麵用手比劃,腕上幾個扭花大金鐲子,錚錚鏘鏘地抖響著。

聽著她們一群人的冷嘲熱諷,茗慎拈起蝴蝶杯淡淡的笑了,那笑靨,如杯中的青梅酒,淡薄清涼,卻有詭譎的哀傷在唇邊淡淡流轉。

她側過臉看向左邊,坐邊宴席上坐著幾位臣工,他們個個都是當朝位高權重的人物,其中自然包括慕容凡和江楓,也不知道是刻意安排,還是巧合,茗慎沒有找到自己的大哥榮祿,卻無意間看到了白鵬飛。

他看起來憔悴很多,衣帶漸寬,玉色的錦袍鬆垮垮的套在他身上,肩頭和領緣的燙金花紋,更顯得他身形消瘦,眉梢眼角都泛起了桃花色的胭脂紅,卻仍然不肯放下手中的酒樽,埋頭一杯杯喝酒,渾然忘了今夕是何夕。

茗慎眼眶一熱,心底泛起了柔軟的酸楚,昔年的他文武雙全,跟著宣文帝鮮衣怒馬,是何等的意氣風發,如今卻光芒風采斂盡,恍若一枚藏在堅石裏的珠玉,多了幾分隱忍成熟,卻也十分蕭條寥落。

“慎貴人,你幹嘛一直看著白少卿掉眼淚呢?”茗婉的聲音不大,但其威儀足夠令整個熱鬧的場麵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都齊刷刷地順著皇後的目光望去,隻見慎貴人坐在最末尾的位置,眼中確實染了淚花。

文浩也猛地抬眼朝茗慎望去,燈火闌珊下的她妝容精致,可見是精心打扮而來,卻依舊掩不住麵上的蒼白病氣,如同一塊易碎的白玉,勾起了他心底最濃鬱的疼惜之情。

可是看見她眼角掛有點點淚痕,又聽皇後剛才那樣說,頓時眉宇間咋現濃重的煞氣,冷怒的質問道:“大膽納蘭氏,朕說過不想在見到你,誰允許你出現在這裏了?”

“臣妾知罪!”茗慎慌忙起身,匍匐在帝後跟前,抬起頭還想說些什麼,卻對上了文浩眼中翻湧的強烈火焰,那是痛楚的疼愛與滔天的恨意交雜而生的一團妒火,燒的她生生咽回了想說的話。

就在這時,婉皇後忽地扶著高高鼓起的肚皮,笨拙的跪下了身子,目露淒惶道:“皇上息怒,都是臣妾的錯,不該答應了慎貴人的請求,隻因慎貴人前段時間,一直求臣妾恩準她來參加今晚的中秋夜宴,臣妾憐她久病不愈,也怪可憐見的,便恩準了她的請求,皇上要怪罪的話,就怪罪臣妾吧,還是不要太過苛責慎貴人,想來她也是‘思君情切’,才會冒著被責備的危險前來一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