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關雎宮,受盡欺辱【一】(1 / 3)

她身子尚未恢複,便要每日早起晚睡,一整天都在別的妃嬪宮中做苦力,任人呼來喝去,到了晚間回來的時候,還得瞞著秋桂,隻道是又和哪個品格高雅的美人佳麗詩品茶去了,就在這樣有苦難言的日子裏,迎來的她二十四歲的生辰。

除夕夜當晚,煙花驟然綻放,璀璨了整個天際,與漆黑的夜色相映成暉,掩蓋住了茗慎內心無垠的孤單和狂躁的呐喊!

自從文浩上次拋下她去了江燕處後,就再也沒來找過她,而白鵬飛今晚要在府中與白老將軍一起守歲過年,所以也沒能過來,冰冷的黑夜裏隻剩下了她自己一個人,沉浸在辭舊迎新的爆竹聲聲中,絕望成寂寞的憂傷,像是在被撕裂的流年光影裏,疼痛不安的流連忘返,卻再也找不到當初那刻骨銘心的痕跡一般,模糊了那雙渴望而抑鬱的雙眼,隻覺是,相見時難,別亦難......

———

一連七日,國宴慶典不斷,後宮諸人也在婉皇後的建議下,除蘭妃外通通得到了晉封,江貴嬪江燕晉封為正二品妃位,南安國的珍玉兒公主晉封為正三品嬪位,賜封號為“玉”,蘇美人蘇雨落晉封為正五品才人,還有兩個剛冒出頭的秀女分別是錢氏和李氏,分別被封做了錢娘子和李選侍。

這些都是別人的風光,茗慎早已麻木到無關痛癢的地步,哀莫大於心死,說的正是她此刻的心境。

就在她獨自守著一扇窗兒,掰著指頭盼望著白鵬飛帶她離宮的時候,平地而起的一樁禍事讓她永生都難以釋懷,那恥辱,簡直就像是用燒紅的鐵烙生生印在她臉皮上的印記一般,無法磨滅消除的伴隨她走完了榮光萬丈的後半生!

———

這日午膳過後,茗慎換了一身簡潔的蓮青色圓領直身棉袍,長發以一柄羊脂白玉梳整整齊齊挽到頂上,露出雪白細長的脖頸,清清爽爽,幹淨得像是出淤泥而不染塵埃的青蓮般惹人喜愛。

秋桂端了一疊棗泥餡的山藥糕進來,說是皇上命西子送來給她加餐的,茗慎隻鄙夷的看了一眼,便拿起來砸了,就在這個時候,關雎宮的掌事女官蕙兒穿著嶄新的十錦月季花錦緞通襖袍, 頤指氣使的走了進來。

隻見她稚嫩的臉上流露出輕蔑的神色,鼻孔朝天的冷哼道:“慎秀女,蘭妃娘娘命你前往關雎宮伺候,快隨我來吧!”

秋桂聽她用了“伺候”二字,心中很是不爽,再瞧她那副得瑟輕蔑的嘴臉,心中更是惱怒,但是知道如今形式不如人,隻得和顏悅色的賠了笑臉道:“蕙兒姑娘,我家主子身子不適,就不去“伺候”蘭妃娘娘了吧,再說了,我家主子和蘭妃娘娘一樣是皇上的女人,怎麼能前去伺候人呢?”

“放肆!”蕙兒斜斜橫了秋桂一眼,聲音陡地尖酸銳利起來:“你家主子不過是個末等秀女,也敢跟高高在上的蘭妃娘娘相提並論,簡直就是大不敬,要作死嗎?”

秋桂如今也是一把年歲的人了,在宮中行走幾年,素來備受禮待,如今倒叫這乳臭未幹的丫頭劈臉一頓痛罵,簡直就是對她的羞辱,剛想爭辯幾句,卻被茗慎給攔了下來。

也許她還不知道如今的昭陽殿究竟落魄到何等境地了,但是茗慎心中卻是明白的很,知道強辯的結果換來的隻會是更加難聽的羞辱之言,故而握了握她的手,無奈一笑道:“宮中的生存法則無外乎隱忍與爭鬥,既然我都不爭了,那咱們就忍著吧,不就是伺候人嗎,頂多去給她端端茶,倒倒水什麼的,不會有事的。”

“唉,那委屈主子您了,隻恨奴才不能替你。”秋桂艱難應下,雖然知道茗慎素來是個有主意的,但是心中卻莫名的擔憂到不行,壓低了聲音小聲道:“主子可別一味隱忍才是,奴才就不陪您過去了,倘若到了黃昏您還不回來,奴才拚了這條命,也要去養心殿把皇上給搬過去救您!”

“不要去找他,聽見沒有,這是我在他麵前,僅剩的最後一絲驕傲了,我的事情,都跟他無關!”茗慎捏緊了她的手,眉頭緊皺的鄭重交代,語罷,沒等秋桂的回答,便隨著那個蕙兒一道去了關雎宮。

由於茗慎以前和白鳳兮的關係不睦,所以入宮多年都沒有踏足過這塊寶地,今日一見,果真如傳言裏那般的富麗奢華,周圍金玉雕欄,彩繡輝煌,進入主殿之後,更是金磚鋪地,雕欄畫棟,鮫紗帷幔濾盡重重光影,羧猊爐裏的冰麝焚燒,散發一室的酥骨柔香,紫金火爐裏燒著旺旺的火炭,烘托的滿室溫暖如春,讓人一進來骨血裏都暖融融的,說不出的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