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嬪聽了心底一聲咯噔,“刺啦”一聲,手中的帕子撕成了兩半,咬牙切齒道:“既然爭不過,不如殺之而後快,這樣六宮就會雨露均沾,一片清淨的!”
茗婉不以為意的素手支頭,抿唇嗤笑道:“玉嬪你如今說話還是小心些吧,如今慎貴妃是皇上心坎上的人,仔細這話傳了出去,一時間狂風大作起來,閃了你的舌頭!”
南宮芊芊早有話說,雖然畏懼皇後威儀,但此刻再也忍不住,強笑著開了口:“其實妾身倒覺得,玉嬪娘娘的主意,也不失為一個好主意,上次逼宮一事,大多數親貴權臣可都還是站在咱們這一邊的,倘若在掀起一場‘清君側’的話,估計能夠成事!”
茗婉聞言,立刻雙眉一挑,狠聲打斷了南宮芊芊的話,斥道:“姨娘你別跟著犯糊塗了,你當咱們的皇上是什麼?他可不是那個昏庸的唐明皇,豈會輕易就範,下令處死慎貴妃?簡直是在癡人說夢!”
固倫公主心如輪轉間,越發粘稠濃鬱的笑開了顏,轉頭望著茗婉,珠玉輕搖間,一片華光異彩。
“我的皇後娘娘呦,您那麼聰明,怎就在這當口犯起糊塗了,清君側隻是個幌子,讓那群親貴元老們纏住皇上無法脫身,然後在悄悄派人去處置了慎妃,待回頭皇上追究起來,也問不出是誰趁亂誅殺了慎妃,多簡單的事啊!”
茗婉聽完這話,心中幾度思量下來,徐徐撫著指上的點翠鑲金的紅寶石菱花護甲,跟著展開輕笑道:“到底薑還是老的辣,多虧了母親指點迷津呢!不過,到時候務必要做的幹淨,不能留下把柄和絲毫痕跡,否則,咱們都得給她陪葬!”
固倫公主驕矜的揚起秀眉,宛如刀鋒犀利,笑道:“皇後娘娘隻管安心養病就是了,剩下的事情,母親會一一為您部署安排妥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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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間,柳絮飄搖,草長鶯飛,三月的幾許明媚春光,透過雕花摘窗上的煙羅綠紗灑進,宛如一汪碧水溢滿了殿內,打到暖閣前的珍珠簾幕上,反射出星星點點零碎的閃耀,為室內更添了幾分朦朧與璀璨。
茗慎穿了一身金黃立領的交領金貴妃長袍,恬淡地跪坐在臨窗的炕幾旁,低頭侍弄著茶道。幾上擺放著一個燒著石炭的小巧火爐,火光忽閃忽閃,映照著她精心描繪出來的絳色朱顏,眉將柳而爭綠,麵共桃而競紅,配上額間一枚點翠蓮花鈿,更加襯出她的瓊姿花貌,好似芙蓉出水般婉轉清豔,耀如春華。
下身穿了條流彩暗花雲錦宮裙,拖地三尺的裙幅如水般流瀉於地麵,擺上繡著金光爍爍的百蝶鬧春圖案,另綴有無數流光溢彩的細碎寶石,端然生華,光輝璀璨,外披一層盤金彩繡的鏡花綾披帛,更顯身量纖細,蠻腰贏弱。
頭梳驚鵠髻,配上展翅欲飛的鎏金點翠轉珠九鳳步搖,形如鳥振雙翼,翩然生姿。長長的瑪瑙珠珞垂在兩側,再簪幾朵牡丹在側,更添明豔端莊,整個人像是一朵盛開在黑夜裏的金蓮,清雅中帶著點點幽靜冷豔,看似妍姿俏麗,眉宇間卻有著幾許疏離清冷,淡漠的如同仕女圖中的人物,高雅,尊貴,高不可攀!
白鵬飛靜立在暖閣外,雪色長袍如若卷雲散,縷縷長發被高高束起,白衣墨發,目光清澈,隔著掩映的珠簾,專注的凝視著她認真煮茶的動作,那漣灩著溫柔的樣子,恬淡優雅,清冷的猶如月宮孤獨的仙子,讓他好一會兒出神。
“才個把月不見,你怎麼又成貴妃娘娘了?”白鵬飛抿成一線的淡色唇角,微勾,眉宇間尚存一抹沉靜睿智的風采,但聲音卻寡淡低沉,似是一聲黯然長歎,徘徊在這金堆玉砌的昭陽殿內,幽幽不散.......
茗慎斂盡眼內情緒,低頭擺弄幾案上的蓮瓣紋的縷銀茶具,先把同色的銀瓶盛水放在爐上燒煮,又從縷銀大盒內取出茶餅,裹上白紙後,用小銀杵緩緩搗著,這才故作淡然的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