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盡管如此,他還是依然堅信,如果當初自己沒傷他,他依舊比現在好看,因為他是一個絕美的人。
“十幾年沒見,你給我的見麵禮,可真不小啊!?”楚離輕歎說。
歐楊南看了看他。
他以為他說的是中心廣場的那件事,可事到如今,他也沒受傷,這也是有驚無險啊!
可是,他忘記了,他似乎從沒有想過,他約定的那個時間,那個地點,那個人物,就一定會到麼?
就一定是他嗎?
他沒有多做其他的思考,他認準他一定回來,所以他才派手下在那等楚離,必要時,可以把他殺死。
“你這不好好的麼?”他輕笑一聲,說。
“你說我麼?我當然好好的。”楚離指著自己說,想必他完全歪曲了自己的意思,或是他思想比較單一,從來就不會想到過違背他思想的事。
“那還說什麼?”他有些不耐煩。
原本還帶了把搶,準備把他在一次解決掉。可讓他沒想到的是,他開口竟然對自己說了這句話,他原本以為他會破口大罵,或是一副拚個你死我活的架勢,可現在絲毫沒有這跡象。見到他,他積攢十幾年的仇恨,反而一下全消了。
他的出其不意的一句話,讓他防不勝防。
就好像,一痛不欲生的人準備死亡,剛走上最後層樓台,一個要飯的問他要他所有的財產,也包括衣服,一個滑稽卻又帶有搞笑的一個動作可以拯救一個人,也可以挽回一個人。就例如當下——
他苦練十幾年,在黑道混那麼長時間,隻為尋得今天報仇,正當他信心在握,準備殺他的時候,他卻突然說了一句:十幾年,沒見了吧!
一句話,仿佛就像夏日裏的驕陽,把冬天的冰雪全部都融化了。
讓他不可思議。
“你難道就沒有看過電視,昏倒在安心首映會現場的人,是誰?”
“你是說?”
“……沒錯!——安然。我的女朋友,安心的姐姐。也是你手下殺沒殺死的人。”楚離憤憤的說道。
也許把他殺死,他都不會有任何怨言,因為他罪有應得,可如今卻有人用這件事來威脅他的至親最愛,他會近乎瘋狂。
他一下子呆住了。
他的手下,回來隻是輕描淡寫了一下,完全沒說安然的存在,更別說他殺了安然了。
他不可思議的向後退了幾步。
“你不知道麼?”看到他這樣的反映,楚離疑惑道。
他木然的搖搖頭。
臉上的神情,變幻莫測。內心的愧疚和厭煩瞬間席卷全身,他是一個有名的黑社會老大,沒錯,可他卻不像殺害一個和他這麼有緣的人,更何況是一個無辜的人呢?
許久之後,他才極為惶恐的詢問楚離。“她,怎麼樣了?”
“托你手下的福,沒把她一刀殺死,連向天堂走了2趟,又回來了。”楚離沒好氣的回答道。
“帶我向她說聲對不起。”他沉默。
“她說,她不會責怪你,因為她是亦池最好的朋友。”楚離說。
的確,臨來之前,安然特別叮囑他,要他帶這句話給歐楊南。這是亦池一直牽掛的事,她不像讓她再次擔心。
“亦池最好的朋友。”他不可思議的重複一遍。
“沒錯,看來你對新聞了解的很少,為之靜的廣告看過嗎?那是,亦池友誼的見證。”楚離轉過身,背對大海,看著他,說。
“你什麼意思?”他有些朦朧,聽不懂。
“亦池用生命拍下了那段廣告……”
他打斷了他的話。“你說什麼?……亦池怎麼了?”
他沒回答他沒什麼,麵對這麼憂傷的話題,他也變得很深沉,隻是特別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在那一刻,對雙方彼此而言,對方都不是仇敵,而是久未見麵的朋友,可,事實也是如此,至少在楚離的心裏是這麼想的。
於是他又一次轉身,在一次環視周圍,同一樣的沙灘,涼涼的海風,海天相連的美麗弧線,蔚藍的海岸線邊,晴空萬裏,藍藍的天空浮現著朵朵白雲。
“曾經,她也站在這裏,說著你的故事。”
“我?”
“這些年,她一直在找你。美國的各大媒體上,國際有名的電視台,通通都會有你的消息,可你卻了無音訊。”
“我從來不愛看這些。”
從來不看電視,新聞,報紙,電台都跟他沒任何關係。
“難怪,你從不知道。”楚離歎息。
“她怎麼了?”他在一次詢問,他剛才沒有的回答的問題。
楚離依舊是沉默。
麵對著大海,這是2個曾經視為敵人的2個人,完全忘記了曾經的仇恨,隻是彼此的心裏,多了一線憂愁和傷感。
沒有說話,楚離帶著他離開了海邊,隻是臨走前歐楊南無限憂傷的特別回望了一眼。
半個小時後。
他們來到了亦池的墓前。
歐楊南驚愕的啞口無言,呆立在亦池的墓前,久久佇立。
淚,無聲的流下……
在那一刻,他才發覺,其實男生也是比較容易受傷的人,隻是他深藏不露了太久,偽裝了太久,一旦一切都迸發了,那所有的一切都變得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