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她因我而死(1 / 2)

明朗的死,對在場的人來說,都是一件痛徹心扉的事情。她一直覺得自己沒有人疼愛,但是如果她能看到今天這一幕,她應該可以很安慰!

但是,她看不見!

甄陽醒來之後,長久地看著外麵的月色,他一滴眼淚都沒有流,在看到明朗的屍體那一瞬間,他的心就已經被掏空了。

如果他知道,如果他知道這一次帶明朗回來太平鎮是死別,他一定不會選擇帶她回來。

回想起和明朗相處的點點滴滴,仿若隔世!

他沒有期盼過兩人有美好的未來,因為,從決定娶她那一刻,他就知道他們的未來,是一場硬仗,他有作戰的準備。但是,上天沒有給他這個機會,他連出征的機會都沒有。

他看著手心,手心似乎還殘留她的溫暖,她很喜歡牽著他的手,他知道,她在他這裏尋求安全感,她曾希冀過他的溫暖,他來不及給她!

宋膾翟來到醫院,看到麵容死寂的甄陽,心裏一酸,長長地歎了口氣,“節哀!”

節哀?如何節哀?他看著宋膾翟,這個男人,應該和他存了一樣的心思,但是,他從不期望得到明朗的愛情,而他,奢求了,所以,注定失去?

見甄陽沒有說話,宋膾翟緩緩地道:“劉主任說,要把明朗葬在她父親的墳旁邊!”

她父親?他抬頭看著宋膾翟,原來,所有人都比他清楚明朗,他對明朗一無所知!

“她不叫明朗,她叫穆蓁!”宋膾翟仿佛投下了一枚驚雷。

甄陽迅速抬頭,穆蓁?這名字他一點都不陌生。張阿姨的女兒?她是穆蓁?她竟然是穆蓁?那麼,所有的事情都有一個完滿的解釋了,難怪她仇視張子菁,難怪她不喜歡真真,難怪她要偷項鏈,難怪她對張爺爺這麼關心,原來,一切的一切,都是有解釋的。

“張阿姨知道嗎?”這是甄陽自從找到明朗的屍體之後說的第一句話,聲音沙啞,透著無盡的倦意。

“應該是不知道的,誰也沒有告訴她!”宋膾翟得知明朗去世的前因後果,對張子菁恨之入骨,說起她,麵容上都帶著一絲厭惡。隻有他才知道,明朗為了救真真吃了多少的苦頭。

“想個法子讓她知道吧,她也該為她做的事情付出代價了!”甄陽淡淡地道。

宋膾翟愣了一下,“你不是一直都很尊敬她的嗎?”

甄陽忽然抬頭,眸子裏注滿了憤怒和怨恨,“我和她都是該死的,明朗是因為我才下的水,而她,有足夠的時間去救明朗,但是她沒有做,怨恨蒙蔽了她的眼睛,生死關頭也隻顧著私人恩怨的人,有什麼資格叫我尊敬她?而這個世界上,又哪裏有這樣的好事,她釀造的後果,憑什麼隻讓別人傷心?還不如讓大家都一起沉淪在地獄吧!”

他一直都以為明朗下水,是因為見他去救那小孩,她擔心他出事。他有錯,但是張子菁見死不救更錯,所以,怎能叫他一個人傷心?當一個人在地獄的時候,總想要把其他人拖下水才滿足。

宋膾翟沉默了一下,道:“我尊重你的意思,但是我想跟你說,明朗雖然沒有認張子菁,但是,她心裏還是在乎張子菁的,否則,也不會堅持要救張真真!”

甄陽沒有再說話,麵容沉得像外間風暴來臨之前的天空,他知道,他知道明朗在乎張子菁,她經常針對張子菁,不是因為怨恨,或許也有怨恨的成分在,但是更多的是希望能跟她交流,用她的方式去得到張子菁的關注。他想起明朗曾提過的一個要求,希望張子菁親自下廚給她做一頓飯,她其實很渴望母愛!

痛苦之色浮上他俊美冷硬的麵容,他伸手搓了一下臉,鼻頭很酸很酸,卻哭不出來。

“確定要說?”宋膾翟再問道。

甄陽閉上眼睛,良久,才緩緩地睜開,問道:“你跟明朗是怎麼認識的?”

宋膾翟沒料到他這樣問,微微一怔,神情有些迷惘,怎麼認識的?其實認識也不是很久,但是,這個女子已經走進了他的生命,他的心靈。

“我是醫生,她是我的病人,我跟她說,她有絕症,她就低著頭在那裏玩貪吃蛇,仿佛一點都不在乎,然後,我建議她做手術,她揚著笑臉跟我分析,說如果做手術,她也許就下不來手術台了,但是不做手術,她還能活一年多,一年的時間不長,但是她需要這一年。我和她本不應該有什麼私下交集的,但是,有一天,她像個被遺棄的狼狽小孩,拖著狗和行李來找我,那時候,她發著高燒,腦袋受傷淌血,腿部燙傷,仿佛剛從一場戰役裏走出來,但是她還是一直笑,一直笑,笑得叫我心酸。我送她去醫院,為她辦理了入院手續,她在病床上跟我求婚,讓我娶她,她說要在死前做一次新娘,她說,女人一輩子,總要做一次新娘才完整的。”宋膾翟的聲音像外麵風吹過樹葉的聲音,悠遠而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