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娘的話,太子妃隻是問了一下林姑娘的名字,然後還說嶺南王爺好眼光,然後還說林姑娘不懂事……”嫣紫一邊回憶一邊敘述。
儷妃心裏突然升起一種不詳的預感,太子妃的手段她是見識過的,在她手底下的宮婢,越是有姿色的死得越慘。所以,皇太子自從大婚以來,後宮裏除了太子妃以外,還沒有其他女人。這種女人,將來怎麼能母儀天下?
太子妃主動找林若薰說話,這肯定不是偶然,林若薰不是她宮裏的宮婢,難道她要起什麼心想不成?
想到這裏,儷妃便又急急問道,“你有沒有告訴她,林若薰是本宮的人?”
嫣紫無奈地搖了搖頭,“太子妃並沒有過問奴婢這些,奴婢也就沒有去說!”
“唉,糟糕了!”儷妃跺腳,這下可要花大力氣了。
“嘩……”一陣強烈的衝擊帶著冰冷的濕氣將林若薰從昏迷中激醒過來。
她睜開眼,迷糊中有個低等的老婢女正端著銅盆,虎視眈眈地望著她。
“新來的,快起來幹活了,不然晚上就不要吃飯了!”
林若薰看到自己的身上,已經換了藍布的宮婢裝,頭上也是梳著宮娥的發式。
身上的衣物早被水淋濕,九月的降霜天,室內的地板上冷氣襲人,林若薰裹著渾身濕淋淋的衣服咬緊牙關,仍舊是瑟瑟發抖,她還在恍然中,這是怎麼回事?昨晚不是被儷妃娘娘派來的人叫過來的嗎?然後,發生了什麼事情她想不起來了。
抬了抬手臂,覺得全身都快散架了,酸痛無比,她揉了揉眼睛,總算看清楚了眼前這尊凶神的真麵目,
“這位嬤嬤,請問這是什麼地方啊?我是錦繡宮儷妃娘娘的侄女,不小心可能走錯了地方,還麻煩嬤嬤行個方便,帶我回錦繡宮!”
這老嬤嬤冷哼一聲,“這年頭,想攀皇親國戚的人多了去了,昨天才剛剛打死一個呢,說是太子妃的遠房表妹呢!哎,沒有這命就別去爭,長著一雙手不知道勞作啊?一進宮就想著混到皇帝老子的床上去,真是下賤……”
這老嬤嬤說得口沫橫飛,指桑罵槐地將林若薰罵得狗血淋頭,極盡粗鄙之言。
說完,朝著林若薰一瞪眼,“還不趕緊起來幹活去,你還指望著老娘養你不成,再不動,就端十盆水來泡你……”
看來講理在這裏是行不通了,林若薰為了避免再受冰水刺骨,便掙紮著爬了起來。
走出來,才發現這裏都是做粗活的低等宮婢和太監,她們大多數年紀稍大,穿著粗俗陳舊。來來往往的,都麵無表情,幹的都是力氣活髒活累活。像林若薰這麼年輕靚麗的麵孔突然出現在她們麵前,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然後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林若薰。
“看什麼看,大家都給我好好幹活,誰偷懶今晚就餓肚子!”
那隻凶神惡煞般的老嬤嬤揮舞著手裏的棍棒走了出來,有幾個怠工的宮婢反映不及時的,頭上身上瞬間挨了幾棍子,打得嗷嗷直叫,抱著頭蹲在地上求饒。
林若薰很快就知道了,這個地方叫做辛者庫,是專門懲罰那些做錯了事情的宮娥或者降了品階受罰的嬪妃。當然,嬪妃一般都進了冷宮,要麼就自盡了,能送到辛者庫裏來的,多半是宮婢太監之類的。
林若薰被分到的工作是最可怕的,除了一個年老的太監,那周圍十多米開外都沒有一個人。
那就是清洗便盆,那時候皇宮裏沒有廁所,皇帝妃子們都用馬桶,而這些高等的太監和女官們則用坐便器,平時裏麵放著草木灰,方便完後用草木灰蓋上,然後老太盆再把這些桶桶盆盆收起來,統一送到這裏將髒活傾倒掉,然後把便器具清洗幹淨,再送回去。
林若薰強忍住胃裏的翻滾,看著那一堆漆黑泛黃的惡心,差點沒把苦膽汁給吐出來。
那老太監倒是挺明事理的,倒便盆的事情自己來做,隻讓林若薰做清洗便盆的工作。他把便盆一隻一隻抱出來,將裏麵的便便和草木灰倒在木桶裏。然後把便盆扔給林若薰,讓她去清洗。
等兩隻木桶裝滿了,便有人趕著馬車過來,將這邊裝滿便便的木桶給運走。
林若薰身上濕答答的,秋風一吹,一個噴嚏接著一個噴嚏的,井裏提上來的水稍微有溫度,不會太凍手,但被這冷風一吹,立馬又冰了起來。
林若薰趁著那老嬤嬤走過來的間隙,便問道,“嬤嬤,有沒有幹的衣裳給我換換,我實在是冷得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