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醫生!”楊如海上前走了一步,潘柔立刻伸出手,大聲道:“站住!”她這一次的聲音,像是從破舊的風箱發出來一般,讓人聽了刺耳不已。
潘柔把一隻腳放在欄杆外,怒道:“你是醫生,那麼你告訴我,我這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羅主任在楊如海耳朵低語:“她的丈夫包二奶,要跟她離婚,這是她跳樓的原因。”
楊如海點點頭,以她如今的能力,可以不費絲毫的力氣便把孕婦拉回來,但是這樣治標不治本,不解開潘柔的心結,不釋放她的怨氣,她是無法投胎,會繼續引導和她有同樣遭遇的人自盡。
“潘柔,你這輩子最重視的人是誰?”她問道。
潘柔微微愣了一下,隨即冷硬地道:“不必跟我來這一套,我無情無義,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留戀!”
羅主任猶豫了一下,上前道:“不,潘柔,不是你說的那樣。我知道你不顧父母的反對下嫁給你丈夫,父母登報和你脫離了關係。但是你知道嗎?你出事之後,你父母傷心欲絕,大病一場,如今,還經常念叨著你!”羅主任當年親眼看著潘柔跳下去,這是她一個很大的心結,因為她覺得自己沒有照顧好病人的心態,病人有自殺傾向她都不知道。說這話的時候,她是帶著哽咽的語氣,因為她親眼在太平間看到潘柔的父母哭得死去活來。羅主任為人母親,深切知道那是怎生一種侵蝕骨髓的痛楚。
潘柔的神色有些猶豫,但是也隻是一瞬間消逝。嫁給那男人的時候,父母已經登報和她脫離關係,說明日後老死不相往來。她幽幽地笑了,“羅主任,我知道你對我很好。但是,你知道嗎,像我們這樣的人,是不死也沒用的。生累家人,死了才能解脫。”
楊如海對羅主任道:“打給她的父母,讓他們盡快趕來!”
羅主任慌忙拿出手機,打給櫃台的護士,“馬上幫我查一下潘柔父母的電話。檔案裏有的,快點,然後打給他們,讓他們盡快過來醫院一趟!”
潘柔神情有些迷茫,帶著一絲期待一絲害怕,身子也往回探了一下,“他們,真的會來嗎?”
“會!”羅主任肯定地道,隻是這肯定背後卻有一絲不確定,因為據她所知,他們自從潘柔出事之後已經移民了。至於移民到哪裏,她也不知道。
楊如海看向羅主任,羅主任眼裏透著一絲無奈,楊如海心知潘柔的父母可能未必會來,若是這樣,將會導致她的情緒更加的激動,這心結就更難解開了。
幾分鍾後,羅主任的電話響了,是那護士打來的,她說潘柔父母的電話已經已經停機,沒有再用。
羅主任掛了電話,柔聲道:“潘柔,你先下來,你父母正趕過來,他們不想再看到你這樣的。”
潘柔搖搖頭,固執地坐在護欄上,一隻腳懸空放在外麵,十分驚險。
時間一分一分過去,楊如海和羅主任的勸說沒有任何成效。消防員已經在底下鋪上了氣墊,但是對一個孕婦而言,就算鋪上氣墊也沒有多大作用,肚子裏的胎兒原本就不穩,再高空墜下,肯定是救不了。
潘柔的眼神漸漸冷淡起來,殘酷在眼底橫生,她冷冷地道:“他們來這裏,約莫需要十五分鍾的時間,但是如今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他們是不會來的。”
孕婦原本的家人和丈夫被保安攔在了下麵,這是楊如海吩咐的,因為如今他們麵對的是一個有怨氣的惡鬼,若是讓潘柔看見孕婦的丈夫與家人,難保不會怨上加怒,情緒更難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