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穀子坐在石頭上,俊臉蒼白無比,唇畔還噙著血跡,他緘默著,一身黑衣,眾人全盯著他看。
怎麼看怎麼覺得怪異,這麼俊美無暇的五官,如此幹淨的氣質,如此的年紀輕輕,怎麼看都像是來自九天之上的謫仙,怎麼看怎麼不像是那個嘴賤毒舌的老鬼呀!
“將功抵罪吧。”薇薇笑道。
“嘿嘿,老鬼,雖然過程痛苦了點,小爺我還是要感激你的,小爺又比你高一階啦!”夜寶哈哈大笑,老成地拍著鬼穀子的肩膀,老大人模樣。
鬼穀子白了他一眼,齒貝緩緩咬住薄幸的唇,沒說話,但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懂,這叫咬牙切齒!
“老鬼,不是我說你,你這麼一表人才,相貌堂堂,怎麼就不能表裏如一一點呢?凡事不急不躁,冷靜沉穩,就能少闖點禍,你怎麼不能一個大男人,輸給夜寶一個小屁孩吧,人家夜小少可好久沒有闖禍了呀!”任範語重心長道,李嬸她老人家都沒有他的念叨,念叨就念叨,損人就損人,還順帶把此時最得意的,鬼穀子此時最仇視的夜小寶誇了一番。
鬼穀子沒有翻白眼,目光轉而幽怨,幽幽盯著任範看,仍舊不說話。
“沉隱,不是我說你,你這性子真的要改一改,要不日後可不好找媳婦,行事風風火火就算了,你這張嘴啊!唉……得饒人處且饒人,口德還是得積的!你說你一個大男人,就不能跟流戩學學嗎?內斂,緘默,凡是心中有數便可,你幹嘛非得跟個女人家一樣刁鑽刻薄呢?”李嬸諄諄說教,責難一人,不忘順道把流戩也誇一番!
對於一個,嘴巴閑不住,既刁鑽,又刻薄,還辛辣的人來說,在麵臨眾人責難的時候,麵臨眾人責難他誇別人的時候,還可以保持沉默,這究竟需要多大的耐力啊!
白無殤在一旁,笑得閑適而玩味,難得鬼穀子能淪為大家的笑料,不趁這機會樂一樂,更待何時?
“將功抵罪啦,將功抵罪啦!”薇薇勸道,這樣緘默的鬼穀子,真心讓她不習慣,好陌生啊!
“我和媽咪一個立場!不用懲罰!”夜寶很明確地表態,他才不當壞人,他跟老鬼是多好的兄弟呀!
“臭小子你得了便宜,當然幫他說話!”一直沉默沉斂的巫婆子終於開了口,一臉不悅。
夜寶見狀,立馬蔫了,窩回老白懷中。
“小子,老娘告訴你,老娘這輩子還從來沒有失手過,這一回,是老娘的恥辱!全都是拜你所賜!”巫婆子冷聲。
憤怒,從鬼穀子出現在死海開始就有,如果他沒來,一切就不一樣了!
相對於李嬸和任範,巫婆子這才叫責罵吧!
她一開口,李嬸和任範也全自覺地後退到一旁,而流戩,確實很安靜,一直靜默侯著在白無殤身後。
於是,這時候,眾人都很沒義氣地,不顧鬼穀子那無比幽怨的目光,將他丟給了巫婆子。
白無殤懶洋洋起身,懶懶伸了個懶腰,道:“前麵有個客棧,我們先去喝杯茶,把濕婆枝燉了,要算賬的慢慢算!不急!”
說罷,一手牽著夜寶,一手攬著薇薇轉身就走。
鬼穀子總算是看清楚了,最沒義氣的就是白無殤這家夥!
很快,人都走了。
就剩下巫婆子冷眼盯著他看,遲遲沒有在動口。
鬼穀子歎氣一聲,換了個坐姿,做足了準備之後,清了清嗓子,道:“開始吧!”
豈料,巫婆子卻冷冷丟下一句話轉身就走,她說,“懶得再浪費時間!”
打擊!
絕對是打擊!
他打從知道闖禍後就開始做好了挨罵的準備,可是,她居然說不想再浪費時間!
還有什麼比這樣的懲罰更令人受傷的呢?
鬼穀子連忙追上,生怕第一次如此的低聲下去,如此的誠懇認錯,“鈴鐺,對不起!”
“鈴鐺不是你叫的。”巫婆子冷冷道。
“那是誰叫的!”鬼穀子問道。
“跟你沒關係!”巫婆子道。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鬼穀子誠懇地說道。
“對不起沒有意義。”巫婆子道。
“那什麼才有意義?”鬼穀子問道。
“閉嘴,別煩我。”巫婆子道。
“你不是說跟我沒完?”鬼穀子又問。
“沒說過。”巫婆子否認。
“你說過。李嬸他們都聽到了。”鬼穀子反駁。
巫婆子止步,沉眸,狠狠道,“我說的話,我說沒說過就是沒說過!有問題嗎?”
“沒有!”鬼穀子立馬回答。
巫婆子冷哼一聲,繼續走。
鬼穀子再追,“你怎麼樣才肯原諒我?”
巫婆子沒回答,看都不看他一眼,煩透了。
“我知道害你入水真的非常危險,這樣,我欠你一條命,哪天你需要我,我隨叫隨到!”鬼穀子認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