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很聰明,知道丈夫那種性格,即便自己不會英年早逝,也忍不住會出去拈花惹草。
而他的身家又會惹來無數女人的討好和算計,她們都會不約而同地使用同一個招數,拿孩子做進門的資本。那好,她這個正室就搶先一步,讓她們懷不上,即便懷上了,也不是刁家的種。
刁冉冉感到一陣陣的無語,秋境的這一步棋真是下得太高端了,她隻剩下“佩服”兩個字,此外,再也說不出來其他。
脫下裙子,她的視線落在自己小|腿的那道已經漸好的傷口上,已經不需要再纏上厚厚一層繃帶了,隻貼了一塊手掌那麼大的醫用紗布。
到底是年輕,身體素質好,加上這些天,寶姨一直盯著刁冉冉按時吃藥,頓頓喝湯,所以她的傷口愈合得很快。
刁冉冉伸手摸了兩下小|腿,餘光瞥見,就在傷口附近的不遠處,剛好有一顆黑色的痣。忽然,她又想起那一天,律擎宇和自己說過的話。
他說什麼來著,好像是說,自己脖子後麵也有一顆痣,但是現在找不到了。
聽他的語氣,應該也不像是在撒謊。
刁冉冉連忙把裙子扔到一邊,把自己脫得渾身上下隻剩下一條小內|褲,然後站到穿衣鏡前,努力把脖子向後扭。不過,大概是角度的原因,她看不太清楚,刁冉冉隻好又衝到梳妝台前,拿了麵小的化妝鏡,抓在手裏,映著穿衣鏡裏的影像,這下終於看到了。
潔白的肩頭和頸下,毫無瑕疵,一顆痣一個痘疤都沒有,幹幹淨淨的。
她有點兒發懵,又照了半天,兩隻大眼睛都快瞪成了鬥雞眼兒,陣陣發酸,隻差一個個毛孔看過去,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找到。
扔了化妝鏡,刁冉冉倒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
真的是,迷茫了。
她不禁想起上一次,嬰寧猶猶豫豫地問自己的那句話,你真的是刁冉冉嗎?!
如果不是她,我是誰?
我是她,還是我?
徹底亂了,一切都脫了軌道,向不可預知的方向,急速發展,任何人都束手無策……
*****
清晨,刁冉冉頂著兩隻熊貓眼,慢吞吞走下樓。
這幾天,她行動不便,都是寶姨將一日三餐送到她的臥室。
見到她下來,寶姨連忙詢問她的腿傷,刁冉冉動動腿,表示沒什麼大礙了,不過是皮外傷,又養了好幾天,自己沒那麼嬌貴。
“怎麼不嬌貴?你是刁家最嬌貴的,你和那位三老太爺一樣嬌貴。”
寶姨不同意,忍不住嘟囔道。
刁冉冉抽了抽嘴角,眼前立即浮現出那位老態龍鍾卻固執得不行的老太爺的樣子,這次還多虧他據理力爭,白諾薇才算是沒能嫁進來。否則,她母憑子貴,其餘的人也沒法多說什麼。
“對了,寶姨,我昨晚找照片,怎麼一張我自己的照片也沒找到?”
她忽然想起什麼,昨晚她睡不著,翻箱倒櫃地在臥室裏找了一通,結果驚愕地發現,刁冉冉居然連一本寫|真都沒有。
這太奇怪了,別說是一位千金大小姐,就是普通的女孩兒,也很少有在這個年紀不去拍一兩套藝術寫|真,留下自己最美好的青春的。
“怎麼會,不是一直全都放在五鬥櫥最上麵的兩個抽屜裏嘛?家裏就屬你的照片最多,穿衣服的不穿衣服的,古裝的現代的。我早就說過,拍就拍了,不要拍那種袒|胸|露|乳的,隻能收在抽屜裏,都沒法放大幾張,掛在牆上給親戚朋友看看……”
寶姨一邊向餐桌上端著早點,一邊不悅地搖頭,似乎對此很不滿意。
刁冉冉聞言,眉頭立即鎖緊了。
原來如此,看來,是有人提前一步,把所有的照片都收起來了,怪不得她根本就找不到,哪怕一張。
她在餐桌旁坐下來,表麵上不動聲色,輕輕拿起牛奶杯喝了一口,然而,刁冉冉的心頭卻無比驚懼:是不是自己的每一個行動,每一個選擇,其實,都是按照別人寫好的劇本去照做的?
吃過早飯,刁冉冉迅速地又返回到了自己的臥室,緊緊地關上房門,後背靠著門板,她不停地喘氣,掀起眼皮,一臉緊張地環顧著這間已經住了幾個月的房間。
這幾個月以來,她一直沒有懷疑過什麼,從最一開始的震驚,到無奈,再到接受,隻用了幾天的時間而已。然而現在,就在她已經接受自己變成了刁冉冉這個事實的時候,事情好像超出了她的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