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虞幼薇已經離開,刁冉冉將自己的手從戰行川的肩頭拿開,她站直身體,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臉上的表情。
見他的眼底明顯地閃過一絲輕鬆,她不禁也感到一種淡淡的哀傷:女人們為了男人而鬥來鬥去,到最後,在他的心中,贏的一方和輸的一方卻是同樣的麵目可憎。
到底又是為了什麼呢……
大概是虞幼薇的到來,令戰行川也已經沒了繼續工作的心情,他看了看時間,也差不多可以走了,於是他把東西整理整理,示意刁冉冉一起離開。
她鼓著腮,不發一言,默默地也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攙扶著戰行川,兩人並肩走出辦公室。
直達車庫後,刁冉冉搖晃著手中的車鑰匙,回頭看向戰行川:“坐我的車吧,一會兒叫司機把你的車開回去就好了,明天早上再來接你。”
說完,她找到自己的車子,按下車鎖。
沒想到的是,戰行川站在原地,拄著拐杖,他微微皺著眉頭,似乎正在隱忍著什麼。
“怎麼了?腿不舒服嗎?”
她回過頭,發現他好像並沒有走過來上車的打算。
“冉冉,我發現,其實就算沒了我,你也能過得很不錯。你看,你開的車子並不比我便宜很多,你名下的房產數量也不少,我有自己的公司,你也有自己的公司。要是這麼一說的話,你簡直太優秀了。”
戰行川定定地看著她,忽然沒頭沒腦地來了這麼一句。
刁冉冉有些發懵,聽了半天,也沒有聽出來他說了這麼多,到底想要表達什麼意思。她甚至以為自己的聽力出了問題,要不然,為什麼他說的每一個字她都懂,可是組合起來說的話,她完全不明白。
“啊?”
她張張嘴,露出十分茫然的表情。
戰行川看出來刁冉冉並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其實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說什麼,就是剛才忽然間冒出來了這個念頭:這個女人或許也很強大,沒有那麼柔弱,和虞幼薇那種需要男人保護的女人,完全不同。
他搖搖頭,本想要閉嘴,可還是鬼使神差地來了一句:“我是說,你比太多女人強了,就算是驕傲如我,在你的麵前,偶爾也會有自卑的小情緒呢。”
刁冉冉更傻了,她弄不懂戰行川到底是怎麼了,怎麼會沒頭沒腦地說這種話。
而且,夫妻之間突然說這種話,不覺得太奇怪了嗎?!哪有丈夫會對妻子說什麼自卑不自卑的……聽起來似乎大有問題。
“行川,你幹嘛……別嚇唬我,開玩笑不帶這麼開的呀。”
刁冉冉快步走過來,雙手按著他的手臂,一臉焦急地說道。
幾秒鍾之間,戰行川已經恢複了正常的神色,他微笑著注視著她,淡淡地扯了一下嘴角,慢條斯理地回答道:“沒有啊,聽不出來我在讚美你嗎?難道你非要讓我把‘我老婆聰明漂亮又能幹’這種話當麵說出來嘛?那樣多膚淺。”
聽他這麼一說,刁冉冉緊張的表情才終於多雲轉晴,她笑著輕捶了一下戰行川的肩頭,罵他討厭。
他順勢把身體靠著她,讓她扶著自己坐上了她的車子。
刁冉冉把車子開得飛快,和戰行川一起回了家。一開門,兩人就聞到了從廚房裏飄出來的香味兒,是排骨湯。
戰行川上樓換衣服,他現在雖然行動緩慢,但已經能夠走動了,回到家就把拐杖立在了門口,刁冉冉知道,他是一個很要麵子的男人,行走之間卻時時刻刻需要這種工具,一定令他覺得很不爽。
刁冉冉洗了手,走到廚房,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幫忙的。
“快去吃點兒水果,我已經切好放在沙發上了,再有半個小時就能開飯了。”
張姐一邊笑著說道,一邊把她往外推,不讓她插手。
刁冉冉隻好走出來,往二樓走,不知道戰行川換好了衣服沒有。
她的腳上穿著一雙毛茸茸的拖鞋,所以幾乎不發出任何的聲音,等她走到書房門口的時候,隱隱約約從書房裏聽見戰行川的說話聲。
“……麻煩你,對,如果他有來找你,請你在盡可能的範圍內,給他一定的幫助。當然,那是我妻子的父親,於我來說,他同樣也是我的父親……好的,謝謝你。”
刁冉冉站在書房外,屏住呼吸,她用手捂著嘴,以免自己不經意地發出聲音,讓戰行川發現她在這裏,偷聽他和別人的談話。
雖然她沒有聽見開頭兒,但是聽到後麵那幾句,就知道了戰行川在做什麼,他在為了刁成羲而拜托別人。
不得不說,刁冉冉很感動,她認識戰行川這麼久了,未曾見過他和商場上的朋友或對手說一句軟話。從來隻有別人求他,沒有他求別人。這一點算是他鮮明的個人特質之一。有人因此在背後說他狂,但他知道,那是因為他有狂的資本,本來就無需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