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擎宇用手指抓著枕頭一角,心頭憋著氣,令他的臉色看起來有些鐵青。
他自認為還算了解刁冉冉那女人,他指的是,真正的刁冉冉。他發誓,自己活了這麼多年,從來就沒見過一個這麼狠的女人。她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甚至可以說是一個為了傷敵一千,可以自毀八百的人。
那麼,她做出這些事,其實他也就不太驚奇了。
倒是律擎寰暫時還沒有想到那些,他皺著眉頭,似乎在注視著身邊的女人,但其實,他的目光已經穿過她,不知道停在哪裏了。
他在意的是,真的刁冉冉如果沒死,那麼她還會不會選擇回歸自己的真實身份。倘若她選擇回歸,那麼眼前的這一個呢?那時候她會選擇怎麼辦,就此消失,抑或是告訴公眾,這一切的真相?
冉家已經破產,其他親友唯恐和宣布破產的冉天澤再有任何關係,避之不及。就算是冉習習沒死,這個家族裏也絕對不會有人站出來,承認她,照顧她。
而且,戰行川還不知道這件事吧……
“要真的是這樣,那你的情況,可比我們兩個要艱難得多了。”
思考良久,律擎寰吐出來這麼一句無奈的話語。
他是真的在為她考慮,雖然,自己暫時也做不了什麼。
“我知道。不過,我其實並不是十分害怕。我隻是想要知道,她到底需要我做什麼,為什麼選中我,難道僅僅隻是因為……”
刁冉冉把頭低下去,聲音也低了下去。
半晌,她才繼續說道:“……是因為我和她血脈相連麼?或許,她知道了我的存在,所以才做了這些事吧。可是我不明白,為什麼她不是直接找到我,反而要處心積慮地做了這麼多其他的事情。事到如今,我已經不知道她的真實目的是什麼了。”
律擎寰恢複了正常,輕笑道:“我喜歡你說的‘處心積慮’這個詞,十分適合,因為她就是這樣的人,這麼做符合她的做事風格。其實我也不敢說自己有多麼的了解她,不過她這麼做,我一點兒都不驚訝。她如果不這麼做,我可能才會大吃一驚。”
他承認,他喜歡刁冉冉的身體,甚至可以說是迷戀。他並不是禁|欲係的素食動物,他和律擎宇在十幾歲的時候就一起玩女人,年長的,年幼的,什麼樣的都試過。不過,坦白說,看到刁冉冉的第一眼,他就有想要她的原始衝|動。再加上,她太渴望得到那個代理資格,不惜使用色相來達到目的。
如果可以,律擎寰明白,他還是把持不住想要得到她。
但也僅僅是身體而已,他清楚,他對和她在一起生活完全沒有欲|望。
可眼前這一個不是。
他當初賴皮賴臉,仗著寶姨對自己的好感,在刁家真正住了好一陣子。那段時間,每天晚上,他專程讓助理給自己把不必要的應酬全都推掉,早早回到刁家,走進自己的房間,關上門。
每次,他聽見樓下傳來車響,知道刁冉冉回家,都會立即豎起耳朵,聽見開大門的聲音,接著她走進家,和寶姨打招呼,和其他傭人打招呼,然後換鞋,走上樓,經過他住的客房,再走到自己的臥室。
整個過程,他都覺得心跳不已。
那種感覺很沒出息,他像個偷窺狂一樣,聽著那些細微的聲音,揣測著她正在做什麼,猜想著她一整天都見了什麼人,做了什麼事,開不開心,累不累。
他沒有告訴任何人,他也不承認,自己是在暗戀。
甚至連律擎宇,他都沒有說,因為怕他嘲笑自己,更怕他也存了這份心思,兄弟兩個因此而產生哪怕一絲一毫的隔閡。他不想這樣。
“當然,”刁冉冉沒有聽出來律擎寰的言外之意,很自然地一挑眉,接口道:“我當然不如你們了解她。這一點我很清楚,也不會自我代入太多。雖然我在人前一直偽裝成刁冉冉,但我不會糊塗到忘了自己究竟是誰,更不會貪圖這個身份……”
她的話,莫名地引來了律擎寰的不悅。
他甚至忍不住打斷她,故意問道:“不會貪圖?你能接受她回來,和戰行川繼續做夫妻,而你乖乖滾蛋,讓出位置來?”
這句話的殺傷力實在太大,她一下子就閉嘴了。
“行了,都別吵吵了,吵得我頭疼!我還是病人呢!考慮一下我的心情好不好!”
律擎宇適時地發出聲音,狀似不悅地低吼道,也算是化解了律擎寰和刁冉冉之間的尷尬氣氛。
他是真的有些生氣,雖然他看起來無厘頭,但是進娛樂圈做藝人,這是他自己做的決定,盡管或許在一開始帶著那麼一點點心血來潮的味道。不過,一路走到現在,律擎宇越來越認真,尤其是,當他看到那麼多的粉絲單純而用心地喜歡著他,甚至完全不求一絲一毫的回報的時候,他就知道了自己一定要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