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戰行川當時隻是匆匆掃了一眼孔妙妙送過來的那份文件,他甚至沒有翻到最後一頁,更沒有去細看,合作方的簽名處蓋的究竟是誰的印章。
自然,他也就無從得知,那裏已經不是刁成羲的簽名和印章,而是換成了刁冉冉的。
然而現在,對於戰行川來說,這確實是一個很令他感到震撼的消息。主要是,他完全沒有預料到這件事的發生。或者,更恰當的說法是,他原本一直都是勝券在握,已經做好了讓刁氏變更為戰氏名下的一間分公司的心理準備。
可就在現在,他的妻子告訴她,她已經不聲不響,毫無風聲地繼承了娘家的公司?!
“接手?你剛剛使用的是‘接手’這個說法,也就是說,你爸爸將刁氏正式交給你打理了?”
戰行川微眯著雙眼,定定地看向刁冉冉,語氣裏還帶著一絲不確定。
他還是有些恍惚,覺得事情暫時還沒有走到這一步。
她張張嘴,主要是沒有料到,他居然還不知道這件事。這麼一來,她一下子就變得更加被動了,比預料之中的更加被動,而且容易被他誤會。
“那個,你聽我解釋。其實我並沒有故意想要瞞著你,主要是事情發展得太快,讓我措手不及。我本來想,等到一切都稍微穩妥了再告訴你,以免讓你覺得,我想用娘家的事情來煩你。我知道,你自己的公司已經讓你很忙碌了,所以我……”
刁冉冉頓了頓,與其說是詞窮,還不如說是,她想看看戰行川聽了自己的解釋,到底會有何種反應。而他的反應則會決定她究竟還要不要解釋下去。
如果他不聽不信,那麼,她覺得自己也沒有必要賴著臉皮,繼續說下去。
一個人如果篤定主意,不肯相信別人的話,那麼任憑對方說爛了嘴皮,也不會起到任何的作用。因為,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確實很快,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刁氏就算再虧損,換人接手也是一件大事。但是你們卻做得不聲不響,是怕一旦風聲傳出去,被人強製性收購嗎?聽說銀行那邊都已經下了限期通知書了,是嗎?”
戰行川含笑,微微一頷首,算是下了結論。
刁冉冉有些語塞,她想說不是,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表述。
其實事情也沒有這麼複雜,她沒想過銀行或者法院的手段,隻是想要盡快讓刁成羲離開刁氏,以免他還有權利調動公司內剩餘的僅有資金,到時候全都喂給白諾薇或者阮梵,讓刁氏最後連一根毛都不剩,那才是她最擔心的。
“白諾薇一直追著他要錢,我怕他受不住煩,索性把養老本都給她了。還有,那個冉氏的遺孀阮梵,我記得你說過,你是知道她這個人的,對吧?”
刁冉冉低著頭,很有些羞於啟齒似的,她有一個風|流成性的爸爸,有時候真的會讓她抬不起頭來。尤其是在丈夫麵前。
“知道啊,關她什麼事兒?”
戰行川一挑眉,看見前麵有個小花圃,花圃前有一排長椅,還空著幾個位置。於是,他主動拉起刁冉冉的手,和她走過去,坐了下來。
刁冉冉抬起頭,看看天空,居然還有人在這裏放風箏。
風箏尾巴上綁著彩色的小燈,在漆黑的夜裏一閃一閃,如同一顆顆小星星,很是漂亮。
她歎了一口氣,盯著“星星”,幽幽地無奈開口道:“她也是我爸的若幹個情|人之一。而且,她聲稱肚子裏的孩子,是我爸的。”
戰行川差點兒從長椅上滑下去,他穩了穩神,才確定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聽。
“我這位丈人……還真挺……老當益壯的……”
他摸著下巴,連說話都有些遲疑了。
戰行川和阮梵不熟,隻是在一些應酬場合上見過她,當然,那時候的她還是以冉太太的身份出現在那些上流場合的。隻不過,沒多久以後,冉氏宣布破產,企業倒閉,冉天澤自殺,她就漸漸淡出了公眾的視線。沒想到,人家早就找好了下家,已經給自己留後路了。
“可是,你不是和我說過,你爸他……”
上一次,刁冉冉不允許白諾薇的孩子生下來的時候,她就已經把刁成羲做了結紮手術的事情告訴了戰行川。他雖然半信半疑,不過也覺得她不會在這種事上對自己撒謊,所以剛剛聽她說,阮梵肚子裏的孩子是刁成羲的,他一下子就想到了這個關鍵點。
“對啊,孩子是那女人和我爸司機的,估計是想要拿孩子母憑子貴吧。”
刁冉冉也明白他的意思,主動告訴了他阮梵和羅正良的醜事。
戰行川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愚蠢的人,但是在聽見這一係列的事情之後,他也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好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