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薇吐出一口煙圈兒,扭頭看了看床|上的王靜姝。
她站起來,走到王靜姝的身邊,俯身,看著這個如同睡著了一樣的女人,嘴角慢慢地勾起冷笑。
“我從樓上跑回自己的房間,坐在地上想了一整夜。我想報警,我想殺了你,再自殺,我甚至還想趁你們都在睡覺的時候,放一把大火,燒死所有人!可我又不敢就這麼死了,我媽媽還在醫院,要是我不在了,她就一個人孤零零的了……我還不能死,我需要錢……是她!要不是她一直說我是狐狸精,說我勾引男人,我也不會說是戰行川強|暴的我!”
虞幼薇猛地回頭,指著戰勵暘,惡狠狠道:“我知道她根本不在乎你是個什麼樣的人,但是她不會不在乎她唯一的兒子!要是她的兒子成了強|奸犯,她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所以,你造的孽,需要你的兒子,你的妻子來一同承受痛苦!”
戰勵暘張張嘴,似乎從來也沒有想過,她居然是這麼想的。
那個清晨,當虞幼薇蜷縮在牆角,大聲指控說戰行川強|暴了她的一刹那,戰勵暘也是無比驚愕。他雖然是在服了藥的情況下強|暴了虞幼薇,可意識卻是清醒的,他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但卻沒有想到,她一口咬定,是戰行川做的。
雖然明明知道兒子是冤枉的,然而,為了自己的名譽,還有戰家的形象,戰勵暘選擇了沉默。
他知道,自己這麼做太自私了,可一旦事情暴露,他和王靜姝原本岌岌可危的婚姻就會徹底分崩離析,王靜姝的娘家勢力不小,勢必不會輕易放過他。何況,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在公眾麵前建立著沉穩嚴肅的形象,爆出這種醜聞,整個戰家都會跟著受到連累。
但是戰行川就不同了,他年紀小,又初涉商界,認識他的人不算多。更何況,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犯了這種錯誤,大眾更容易原諒他。而且,虞幼薇正值青春,兩個年輕人擦槍走火也是在情理之中,說不定還會有人私下認為是她主動勾引,妄圖麻雀變鳳凰,等等。
想通這一切以後,戰勵暘選擇了讓兒子背黑鍋。
他原本甚至想好了,要是事情實在鬧大了,就讓他們兩個在一起算了。不過,沒想到的是,王靜姝態度強硬,她隻同意賠錢,絕對不許這個小狐狸精進戰家的門。不僅如此,她還要把虞思眉母女徹底趕出戰家,要是虞幼薇敢不答應私了,她就要用各種手段去抹黑她們母女。
“你知道她找的律師是怎麼和我說的嗎?那個道貌岸然的律師告訴我,就算我真的起訴,法律也不見得真的站在我這邊。他先威脅我,說證據不足,我打贏官司的可能性並不高,然後又假裝關心,說這種案子對女孩子的名聲影響很壞,說我還年輕,以後的路長著,真的鬧得滿城風雨,對我沒好處。”
虞幼薇冷笑一聲,走到窗前,打開窗戶,揚手將煙蒂扔出去。
最後,她果然妥協了,拿了戰家的錢,想要做虞思眉繼續治療的費用。然而,消息到底沒有瞞住,虞思眉知道了這件事,沒多久,她鬱鬱而終,在極度的痛苦中走完了自己短暫的一生,才隻有四十三歲。
活著的時候,虞思眉沒有享受過一天的福,她永遠都在辛苦地工作,用微薄的薪水供著女兒讀書,到走的時候,也沒有親眼看見虞幼薇走進大學。
“我知道這些年你受了很多苦……我、我不求你的原諒……行川是無辜的,上一次他糊裏糊塗地中邪,我就知道,一定是你|媽媽在天有靈……我親自去祭拜她……就是想告訴她,我會想辦法彌補你……請你給我一個機會……”
戰勵暘低聲嗚咽著,兩隻手還在不停地輪流抽打著自己的臉。
“彌補?嗬嗬,不用了,我會自己彌補自己的。老畜生,你還不知道吧,我回到中海以後,第一個聯係的就是你的寶貝兒子。他看見我很激動,說是你們戰家對不起我,給我買了房子,還讓我去戰氏上班,每個月還給我一大筆零花錢。”
虞幼薇走過去,在他的麵前蹲下來,得意洋洋地說道。
戰勵暘一愣,隨即點頭:“這是應該的……”
她又笑:“知道我生不了,你兒子就娶了一個門當戶對的女人。他說了,等她肚子裏的孩子一出生,就和她離婚,娶我過門。還有,他一定能爭取到孩子的撫養權,讓我來養。”
戰勵暘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