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理坐在馬桶上,叉著雙腿,褲子堆在膝蓋上,表情得意地說道。
“嘭!”
不等他說完,麵前的門顫了幾下,竟然被人從外麵砸出來一個大窟窿。
他嚇得手一鬆,手機掉在地上。
“給你一分鍾,整理好衣服,從裏麵出來。”
麵前的女人臉罩冰霜,所說的每個字都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刁冉冉實在對於一個正在拉屎的男人不感興趣,所以,她說完之後,便退後兩步,走到一旁去了。腳邊是一個水桶,清潔工打掃用的,她剛剛就是用的這個東西把門砸破的。
不到一分鍾,嚇得臉色慘白的經理已經提好了褲子,走了過來。
“戰、戰太太……您怎麼來了。”
他的聲音裏還帶著一絲討好,以及僥幸,萬一對方沒聽清楚自己剛才到底說了什麼呢。
“我要是不來,不就聽不見很多有意思的事情了嗎?”
刁冉冉冷冽一笑,可是,她的笑容,讓人看一眼就不免遍體生寒。
經理頓時有些尷尬起來,腦子裏不停地回想著,自己剛才到底都說了什麼。但他剛才的情緒有些激動,所以此刻竟然記不太清楚。
她低頭,從包裏掏出來一小摞鈔票,兩萬塊,正正好好。她吃飯之前特地取出來的,本來想著隨身帶一些錢,所以刁冉冉習慣性地把現金分成兩萬一摞,用起來比較方便。
“兩萬塊,隻是想和你聊聊。你辦公室在哪一層?我總不能和你一直站在男洗手間說話吧?”
一聽刁冉冉的話,經理頓時遲疑了,他的心裏想要拒絕,然而一雙眼睛卻是止不住地往那一遝粉紅色的紙鈔上瞄去。
“請您跟我來。”
刁冉冉笑了。
*****
走出會所,風一吹,之前喝的那杯酒有點兒上頭,刁冉冉的臉頰已經紅了。
但她確定自己絕對沒有喝醉,那隻是一杯雞尾酒而已,近似於含酒精的飲料,何況過去這麼久,早就消化了。
可她還是止不住地一陣陣眩暈。
經理的話言猶在耳--
“戰太太,請您理解我吧……我真的不能多說,我還想在這裏做下去……”
“是的,那個人是戰先生的座上賓,讓我好好接待他,飯後還在我們會所開了一間房,找了女人去服侍……”
“他是稅務局的副局長……分管私企稅務的……”
“我隻聽見了幾句話,好像是戰先生想讓他去找人查賬,他說總要有個名目。一般的企業隻要細查,賬目都不會是幹幹淨淨的,但是必須要有個正規的名目,越大越好,名目越大,力度越嚴……”
“最後,戰先生請他幫忙留意,挑一個好一些的時機,找人舉報刁氏,讓人去查賬,剩下的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她把那兩萬塊錢放到經理的辦公桌上,轉身就走。
“戰太太,你千萬不要讓戰先生知道這些話是我告訴你的啊!”
經理一臉苦相地求道。
“我已經和他正式離婚了,請不要再稱呼我為戰太太。我不會告訴他的,你放心吧。”
刁冉冉的腳步不停,冰冷的聲音從門外飄進來。
一直到坐上喬思捷的車子,她都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夢遊一樣。伏在方向盤上,刁冉冉顫抖個不停,她看見擋風玻璃前有一盒開過封的香煙,連忙抽出一根來,狠狠地塞進嘴裏。
她叼著煙,狼狽地到處尋找打火機,終於找到,抓在手中。
點了好久好久,大概是她的手哆嗦得太厲害了,她差點兒燙到自己。
白色的煙霧噴薄而出,嗆了她一口。
她劇烈地咳嗽起來,用來掩飾狂湧的眼淚。
多麼可笑啊,她這輩子第一次對男人動心,就輸了個萬劫不複,傾家蕩產。那個該下地獄的男人,用愛情做誘餌,用婚姻做踏板,不僅僅是騙她生了他和別的女人的孩子,更害得她的娘家土崩瓦解,轟然倒塌!或許,在戰行川的眼裏,根本不存在什麼朋友,敵人,他隻要實實在在的利益。
果不其然,就在她顫抖著即將吸完這根煙的時候,手機裏彈出一條財經新聞:戰氏已做好收購刁氏的前期準備工作,預計本月內正式完成。
一簇煙灰落在手機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