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棵矮矮的小苗,明顯還是剛種進去的,周圍的土都是鬆軟的,還被澆上了水。
綠油油的葉芽才隻有拇指指甲那麼大,肉乎乎的,油嫩嫩的,澆過水之後,就像是喝飽了奶的小嬰兒,非常可愛。
新生命總是令人充滿希望,心生歡喜。
戰行川把戰睿玨放下來,他便揮著手裏的小鏟子,又拍了拍每棵小苗周圍的鬆土,非常勤勞。
“果然是我兒子,又聰明,又能幹。”
此話一出,原本臉上還帶著淺淺笑意的冉習習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個男人能不能在表揚孩子的時候,不要總是順帶表揚一下自己?
戰睿玨一聽見戰行川的誇讚,頓時更有力氣了,揮著小鏟子,把土壓得實實的的,小腦門上冒出一層水光。
冉習習怕他吹風受涼,急忙從包裏掏出紙巾,動作輕柔地擦拭著戰睿玨的額頭。
她的動作落在戰行川的眼底,他竟然驀地在心頭升起一個古怪的想法:為什麼她偏偏不是孩子的親生母親呢?如果是的話,是不是好多矛盾都將會迎刃而解?假如,大人的世界能有孩子的一半天真無暇,或許也就少了無數的麻煩,事情也不會像現在一樣,攪成一團亂麻。
冉習習一邊擦著戰睿玨的臉,一邊輕聲問道:“是不是那個看門大爺給你打的電話?”
她才不相信,事情居然會那麼巧合,自己前腳剛到,戰行川很快也到了。
他支吾了兩聲,臉上多了一絲尷尬的神色,但還是承認:“他也是怕出事,畢竟,那裏好大一個宅子,東西都搬出去了,隻剩下一個老頭。”
冉習習懶得再和他廢話,她站了起來,把手裏的紙巾團成一個球,丟進小花園的垃圾桶裏。
“睿睿,去洗手吧,有蛋糕吃。阿姨先和你爸爸去工作,稍後再來找你玩,好不好?”
她順勢看了看戰睿玨的頭皮,小孩子的新陳代謝速度就是快,才幾天的功夫,新的頭發已經長出來了,毛茸茸的一片,要不了多久,應該就看不出那一塊和周圍的頭皮還有什麼區別了。
他點點頭,聽見有蛋糕吃,非常雀躍,跑著去洗手。
冉習習一回頭,看見戰行川正盯著那三棵小苗。
“你發現什麼沒有?”
她不想理會他,轉身就要走,不料,他伸手拉住她,冉習習不得不順著戰行川的視線看過去:“怎麼了?”
緊皺著眉頭,她實在沒看出來哪裏不妥。
“這兩棵緊挨著,這棵單獨在一邊,孤零零的呢?”
戰行川很費解地問道。
無聊的問題!
冉習習一甩手,邊走邊說道:“我在書房等你,你快一點把我家的東西拿過來。”
很快,兩個人一前一後來到了書房。
走進書房,冉習習環顧一圈,這裏的擺設和布局和當年幾乎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隻不過換了一台更新款式的電腦,又增加了一個兒童書櫃,塞著滿滿的小畫書,應該是給戰睿玨準備的。
“東西呢?”
她站定,又一次催問。
戰行川走到另一麵牆前的文件櫃前,輸入密碼,從裏麵拿出一大厚摞的紙。
迎著從窗外投進來的午後陽光,冉習習分明可以看見,隨著他的動作,灰塵四下飛舞。那些東西一看就知道是上了年頭的,紙頁微微卷邊而泛黃,散發著一股腐朽的味道。
他有幾分吃力地把它們抱在懷裏,然後放在一旁的書桌上。
放下的一刹那,灰塵四起,幾乎嗆了戰行川一頭一臉。
他有些狼狽,劇烈地咳嗽了幾聲,朝冉習習伸出手:“給我張紙巾,我知道你有。”
她剛才拿紙巾給戰睿玨擦汗,他就在一旁,所以,即便冉習習撒謊說沒有,也是不行的。一張紙巾而已,她暗暗地勸著自己,低頭拿給他。
戰行川得寸進尺:“我的手上都是灰,怕蹭到眼睛裏,你幫我擦一下。”
冉習習白了白臉色,把一張柔軟的紙巾甩到他的臉上,冷冷回應道:“你愛擦不擦!”
他無奈,隻好伸出手,悻悻地擦掉臉上的灰。
自己的待遇比起戰睿玨,還真的是差了十萬八千裏,戰行川默默地想著,看來,改天還得向那個臭小子討教一下,該怎麼樣博得女人,尤其是這個女人的歡心。
就算暫時得不到她的歡心,起碼也要避免冷言冷語,橫眉豎目。要是別人,他早就翻臉,可偏偏是她,誰讓他理虧,外加心虛,隻能受著。
冉習習又抽了一張紙巾,捂著鼻子,走到窗前,稍微開了一條縫,讓空氣吹進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