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意外,沒想到他居然還會主動找自己。“分手亦是朋友”這句話,想必並不能適用於每一對俗世男女,起碼對他們來說,還是很難的。
掙紮著坐起來,冉習習換了一隻手握住手機,輕聲回答道:“嗯,我沒事,在午睡。”
她看了一眼時間,居然快下午一點了。
幼兒園放學早,她答應戰睿玨,今天一定不會再去晚。所以,冉習習打算早一點出門,寧可在車裏坐著等他。
“你哪天走呢?”
律擎寰惴惴不安地問道,他真怕她其實已經離開中海了,可他這兩天臨時去南平開了個會議,必須親自出席。一下飛機,他便給她打電話,生怕來不及。
抓了抓頭發,冉習習無奈地說道:“我暫時回不了巴黎,戰行川他……出車禍了,其實被車撞的應該是我,他把我推開了,自己卻……”
寥寥數語,但律擎寰還是聽懂了她的意思。
他深吸一口氣,有些訝然:“那現在的情況怎麼樣?在哪一家醫院?”
稍一猶豫,冉習習並沒有隱瞞,索性將快遞那件事對律擎寰和盤托出,告訴他,戰行川現在已經回到家裏休養。
他沉默了片刻,直接問道:“所以,你是說,這段時間,你都會留下來,照顧他?”
律擎寰的每個字都說得很艱難,他覺得有一種快不能呼吸的心痛,當初她不肯為自己留下來,現在,卻為另一個人一再推遲離開的日期。
高下立見嗎?
那一晚,冉習習在公司加班,戰行川給她送宵夜的場景,其實,他看見了。
他下樓去找她,正看見她披著他的外套,二人道別。
他還看見,戰行川擁抱了她,而她雖然滿臉的不情願,卻也沒有特別激烈地掙紮。
裝作一無所知,隻是想要讓自己的心痛得不那麼明顯罷了。
一個人的演技需要多麼精湛,才能騙過自己呢?
騙過別人,其實一點兒都不難,難的是,騙過自己的心。
“有醫生和護工照顧他,輪不到我,我隻是負責接送睿睿,不放心他而已。”
冉習習盡量語氣輕快地說道,她覺得自己沒有說謊,事實也的確是這樣,她努力不去關心那個男人太多,隻肯疼愛戰睿玨。
“好吧,其實,我本來是……”
律擎寰遲疑了幾秒鍾,還是沒有繼續說下去。
在他的手上,有兩張機票,在他的身邊,是一個行李箱。
他原本的打算是,在她走之前,和她一起去旅行,並不去太遠的地方,周邊哪個海島就好,日光浴,海鮮,潛水……
都說旅行的時候才是一個人最放鬆的時候,也最利於促進男女之間的感情,他因為工作的緣故,很多年沒有去旅行過,這一次,律擎寰是專門騰出了三天的時間。
“啊?什麼?”
冉習習聽不大清楚,還以為是手機出了問題,晃了幾下,追問道:“你剛才說什麼?我沒有聽清……”
苦笑一聲,律擎寰恢複了正常的神態,平靜地回答道:“沒事,既然你暫時不走,那以後還有機會再見麵,再聯係吧。”
說完,他掛了電話。
他知道,自己的做法很不紳士,可是,他何嚐不是給自己留最後的一點尊嚴。
冉習習低頭看了一眼屏幕,兩個人的通話時間很短,好像是最短的一次,而且,期間他們還都各自沉默過,加一起其實也沒有說太多的話。
有些惆悵,卻又無可奈何。
她洗了把臉,走下樓去。
“真想不到啊,就這麼搬了進去!”
“是啊,我都不知道隔壁那家人是什麼情況,還以為沒有人住呢。”
“誰知道……”
一下樓,冉習習就聽見李姐和小劉站在窗前竊竊私語,兩個人一起向外麵看著,不停地說著什麼,一副很好奇的樣子。
她也湊過去,一看就明白了,她們兩個人正在說著波尼·克爾斯忽然搬進隔壁的別墅去住的那件事。
雖然不是八卦的人,可畢竟與自己今後的日子相關,冉習習換了件衣服,還是走出了家門。
兩棟別墅之間其實離得不算近也不算遠,百來米左右,兩家的花園挨在一起,冉習習順著路邊走過去,眼尖地看見克雷格正在安排著那幾個保鏢在搬動著一樓的家具,顯然是打算按照波尼·克爾斯的喜好,去調整著房間內的擺設。
她更生氣了,他還真打算在這裏住下來嗎?太過分了!她才不要和他做鄰居,那樣的話,即便辭職,也要天天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