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冉習習站著的地方有些背光,所以,她用了幾秒鍾的時間,才看清了喬言訥的臉。
不過,在這之前,她已經通過聲音,知道來人是他了。
他不陪著妻子吃飯,跑來這裏做什麼?
喬思捷不動聲色地將冉習習拉到自己的身邊,也笑著說道:“你這麼快就吃好了嗎?你好久不回來,一定特別想吃家裏的飯菜,多吃一點兒,廚子一直沒換,還是那幾個,全都記得你的口味。”
聽得出來,即便到了這種時候,他也不想和自己的弟弟走到劍拔弩張的那一步。
“是啊,我一嚐就知道,味道沒變。”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些許的觸動,喬言訥微微低下了頭,誰也看不到他的眼睛裏到底藏著什麼樣的光芒。
接下來,三個人都沒有說話。
“哥,小叔想和你聊幾句,讓我來找你。你去吧,不去不好,畢竟是長輩。”
又過了幾秒鍾,喬言訥忽然抬起頭來,眼睛亮亮的。
喬思捷看了一眼身邊的冉習習,麵露為難。
“沒事,我自己回去。”
她急忙應道。
既是不想耽誤他的事情,也是不敢和他繼續單獨相處。萬一,喬思捷又提起剛才的那個話題,冉習習實在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回答。
“那我讓司機送你。”
說罷,喬思捷就要去前院喊司機。
“哥,鑰匙給我,我送她回去好了,就當消化食兒。”
喬言訥忽然出聲說道,嚇了喬思捷和冉習習一跳。
還沒想好怎麼拒絕,喬言訥又笑著說道:“怎麼了,你怕我做什麼壞事嗎?我不至於那麼壞,你快去吧,我送她,總不好讓客人一個人離開,顯得我們喬家太沒有禮貌了。”
一聽這話,喬思捷反而沒有辦法再開口拒絕了。
他扭頭看向冉習習,她稍一猶豫,便也點頭。
總之,喬言訥就算再怎麼樣,應該也不會在這種關鍵時刻橫生枝節,做出什麼對他的形象不利的事情來,這一點是肯定的。
“好,那就辛苦你了。這是鑰匙,慢點兒開。”
喬思捷走上前,將車鑰匙遞到喬言訥的手上,還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叮囑了兩句。
冉習習和他道別,然後跟著喬言訥一起向外麵走。
喬思捷的車子停在主樓的門前,距離這裏還有一段距離,他們和喬思捷揮別後,便一前一後地往前走,誰也不說話。
氣氛有些詭異,還有些尷尬。
冉習習思考了一下,喬言訥現在是她的姐夫,但這種所謂的親戚關係,她在心頭是不屑的,也不期待,更不珍重。
所以,她什麼都沒說,甚至壓根也沒有去問他和喬瑞秋這幾年在國外的情況,繼續裝聾作啞,默默地坐上了車子。
喬言訥還算紳士,幫她拉開車門,還用手擋著冉習習的頭頂,以免她撞到頭部。
“謝謝你。”
她低下頭,說了一句,然後係著安全帶。
他就用那隻手肘撐著車門,淺笑一聲:“我以為你一個字也不會和我說呢。”
聞言,冉習習有些錯愕地抬起了頭。
喬言訥的身體擋住了大半的光線,讓她的眼前都是暗的,然而在這一大片黑暗之中,他的眼睛卻亮得可怕,比光還要甚。
她立即低頭,不再開口。
幸好,喬言訥也沒有繼續靠在車門上,而是關上門,從車頭繞過來,也坐上了車子。
“我住在……”
見他將車子發動,冉習習主動地報上地址。
“我知道!”
他有些煩躁地打斷了她沒說完的話,一腳踩下油門。
冉習習被晃了一下,急忙坐穩,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裏惹到了他。
接下來,就是令人有些尷尬的沉默了。
冉習習和喬思捷在一起的時候,大半時間都是沒有人說話的,靜靜地各做各的事情,誰也不覺得難堪。但此時,她渾身不自在,車內的暖風吹得她的臉頰有一些癢,可她又不想去抓,一直忍著,渾身僵硬地靠著椅背。
最後,冉習習實在受不了,提議能不能放首歌聽聽。
喬言訥看了她一眼,按下音響開關。
聽見無比熟悉的旋律,他有些輕蔑地笑了笑,自言自語道:“就知道,他的車子裏,翻來覆去就是這幾首。”
冉習習沒聽過,不知道這是什麼歌,英文的,抒情女聲。可隻要有聲音橫亙在她和他之間,她就覺得舒服很多,不像剛才那麼不自在。
“這是我以前推薦給我哥的,我那時候很喜歡,結果從那以後,我哥的車裏永遠就是這幾首,我早就聽膩了。這麼說的話,還真有好幾年沒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