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缺了戰行川,最忙的就是孔妙妙了。
容謙點點頭,上車離開。
她又在門口多站了一會兒,直到察覺到有一絲涼意,這才轉身回去。
冉習習再次回來的時候,正趕上護士端來中藥,黑乎乎的的藥湯,還在冒著熱氣。一見到她,護士猶如見到了救星,帶著哭腔求道:“戰太太……”
看了看那一張苦瓜臉,她主動伸手接過來。
“謝謝戰太太!”
護士頓時又是道謝又是作揖,一臉的興高采烈。
兩人在門口的對話,一個字不少地傳入了戰行川的耳朵裏,他的嘴角一點點上揚,卻又在聽見門響的那一刻,迅速恢複了正常。
“藥太燙,晾一會兒再喝吧。”
冉習習把藥碗放下,然後用兩隻手摸摸耳垂,確實好燙。
他看了她一眼,又把臉轉過去。
“你簽字了嗎?”
她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離婚協議書。
“我要的東西得不到,我是不會簽的,你別再問了,除非你把兒子給我,那我就一分錢也不要,乖乖滾出你的世界。”
冉習習氣定神閑,用湯匙小心地攪著藥湯,加速變涼。
“容謙的話,你聽了以後,心裏一定覺得很暢快吧?我就像個傻子一樣,被玩弄在股掌中,就和你當年一樣……”
他啞聲開口,每個字聽起來都帶著泣血的味道。
攪拌的動作微微一頓,瓷的湯匙和瓷的碗相撞,那聲音清脆悅耳,就好像一雙隱形的手,在暗夜中撩撥著脆弱的心弦。
“是,也不是。”
冉習習放下,擦了擦手,托腮思考著,繼而泠泠地笑起來。
“我以為我會很解恨,但其實沒有。我沒有,並不是因為我不恨你,而是我發現,這些東西都不是我最在意的了。我讓王哥來喂你喝藥,你要配合一些,反複熱過的藥,或許會影響療效。你的腿……耽誤不起了。”
她起身,視線在他打著石膏的腿上快速一掃。
難道,他的這條腿真的會廢掉?
稍一愣神的功夫,戰行川已經抓住了她的手,隻是好像不敢用力一樣,虛握著。
“你又想做什麼!”
她的語氣很差,想要甩開,又怕令他不舒服,隻好忍著。
“別再去冉氏那裏,不安全。”
哪知道,戰行川卻換了個新的話題,冉習習不禁愣住,脫口道:“不安全?我有帶著保鏢,不是一個人在亂跑。”
他點頭:“我知道。上一次我陪你去那裏,我總覺得有人跟著我們。那裏比較偏僻,萬一有人真的選擇在那裏下手,準備充足,兩個保鏢未必一定派得上用場。”
冉習習被他的話說得有些麵無血色,明明害怕,但她還不太信似的:“真的?”
不管真的假的,總之,她的確是怕了。
戰行川慢慢地鬆開了手,看著她的眼睛:“我何必騙你。”
她一下子沉溺在那種眼神之中,柔情,繾綣,擔憂……種種交織。
等她反應過來,冉習習打了個激靈,她頭也不回,馬上逃走了。
衝進廚房,默默地給自己煮了一大壺咖啡,她抱著咖啡壺,回到書房,繼續完成那剩下的工作。好像帶著某種賭氣成分似的,冉習習不僅把剩下的全都完成了,而且還反反複複校對著前麵的,甚至這還不夠,她標紅重點、製作圖例、歸納主線,重新把這份外文材料整理了一遍。
天快亮的時候,書桌上整齊地擺著三份材料:一份原件,一份法文版,一份中文版。
至於她的那份心得報告,也已經靜靜地躺在了筆記本電腦中。
冉習習喝了一口咖啡,點擊鼠標,將報告發送到波尼·克爾斯的郵箱裏。
做完這一切之後,她合上電腦,準備起身去倒掉杯子裏冷掉的咖啡。
剛一站起來,一陣劇烈的絞痛感從胃部升起,疼痛來得那麼急,那麼狠,令人猝不及防。
冉習習手一鬆,咖啡杯落地,褐色的液體流在地板上,她的手指緊緊地抓著書桌邊緣,因為用力,骨節已經泛白。
她甚至發不出聲音,隻能用一隻手狠狠地按著自己的胃。
大顆大顆的冷汗沿著額頭滑落,她痛得一張臉變了形,雙腿一軟,跪在地毯上,上半身向前屈著,身體彎成蝦米形狀。
這個時間,別墅靜得可怕,所有人還在沉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