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習習被問得啞口無言,她的收入的確不算多,和戰家的錢比起來,更是九牛一毛。
她不覺得睿睿跟自己在一起生活是受苦,可要說是做一個貴公子,每天享福,倒也遠遠算不上。
見她語塞,戰行川好像打贏了勝仗的將軍一樣,眯眼打量著冉習習,神態倨傲。
“離婚之後,你就帶著睿睿搬出去吧,你不是自己還有一棟小別墅麼?總不至於和我離婚了,還賴在這裏不走吧?”
那個“賴”字,深深地刺痛了她,她厲聲質問道:“我什麼時候非要住在這裏了?你不要說得那麼難聽……”
太過用力,胃部升起一陣熟悉的疼痛,冉習習連忙伸手捂住,緊緊地抿住嘴唇,眼含恨意地看著戰行川。
等那陣疼痛稍微褪去,她咬牙說道:“放心,我一定會盡快搬走的。”
聽她這麼說,戰行川才緩緩點頭。
半個多小時以後,律師冒著細雨趕來,他似乎也沒有想到似的,金邊眼鏡上都是密密的小雨珠,一進門就打了個噴嚏。
“抱歉,戰先生,您要的東西,我都帶來了。”
律師馬上把離婚需要的相關文件都準備好,一一放在桌上。其中,那份早已擬好的離婚協議書,就放在最顯眼的地方。
戰行川直接告訴他,戰睿玨的撫養權,他放棄,給女方。
“哦,好。”
一聽見他忽然改變主意,律師顯然大為震驚,但因為多年的職業素養,他見多了這些有錢人的出爾反爾,所以,他什麼也沒有說,而是立即用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電腦重新擬過了一份新的協議書。
“請兩位過目,假如沒有異議的話,就可以簽字了。”
新打印出來的離婚協議書,還帶著一點點溫度,冉習習摸著紙張上的微微的熱,隻覺得心卻在一寸寸的涼。
她該怎麼告訴戰睿玨,他不是被媽媽爭取來的,而是被爸爸拋棄的。
不,她永遠不能那麼說。
她不想破壞戰行川在兒子心目中的形象。她更不想戰睿玨變成第二個戰行川,或者讓戰行川變成第二個戰勵暘。
她希望,就算她和戰行川永遠沒有辦法做成一對恩愛的夫妻,但他們的兒子依舊能夠尊敬和愛戴自己的父母。
“我沒有異議。”
戰行川草草瀏覽了一遍,刷刷簽下了自己的大名,毫不猶豫。
相比之下,冉習習卻成了拖拖拉拉的那一方。
她擔心戰行川故意設了什麼陷阱,自己身邊又沒有律師幫忙,於是冉習習耐著性子,反複看了幾遍協議書上的條款,針對其中的幾條,她還提出了這樣或那樣的疑問,好在律師都詳細地給予了解答,看上去再也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
連律師都說,單純從協議內容上看,她是受益的一方,因為她幾乎分走了戰氏的大半家產。
而且,她也等於是間接拿回了刁氏的幾家公司。
“我知道了。”
冉習習拿起手邊的簽字筆,想了想,又放下。
“我能和他單獨說幾句話嗎?”
她看著律師,眼神澄淨,令人不好拒絕。
律師首先看向戰行川,征詢著他的意見,見他微微點頭,律師才客氣地說道:“當然。”
他起身離開,房間裏再一次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我還是想不通,你為什麼會忽然改變主意?還有,你是個商人,你應該知道,你這麼做會很虧本,而這不是你一貫的做事風格。”
冉習習拿著那份離婚協議書,沉聲問道。
“有什麼想不通的?難道我上一次給你的,上麵不也是這些條件嗎?你當初怎麼不懷疑,現在隻因為我答應把睿睿給你,你就那麼多懷疑?還不如直接說,你現在不想要孩子了,更幹脆一些!”
戰行川一臉鄙夷地看著她,好像認定了她覺得孩子是拖累,影響她以後改嫁似的。
“我什麼時候說不要孩子了!”
她感到一陣天大的委屈,氣上心頭。
“喬思捷肯養我的兒子嗎?”
他定定地看著她,好像她根本就是個透明人一樣,能把她看得清清楚楚,一覽無餘。
見冉習習的身體不可遏製地顫抖了兩下,戰行川輕輕撇嘴,冷笑道:“別以為我的腿斷了,躺在這裏就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喬家那點事,你很上心嘛,你姐姐已經搶先一步嫁進去了,你這是也要跟隨她的腳步了?姐妹嫁兄弟,也算是一樁美談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