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音,聽起來異常沉重。
喬瑞秋用雙臂抱著身體,胡亂地在衣櫃裏翻出幾件衣服,慌慌張張地套在身上,然後,她拿上手袋和自己的一些貴重物品,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公寓。
一直到坐上電梯,她的牙齒還在不停地上下扣著,渾身皮膚火辣辣的,隻要稍微一動,和衣服發生摩擦,就疼得要命。
她忍不住低聲咒罵著喬言訥,假如不是自己當機立斷,恐怕現在就要渾身是血了!
可是,一想到他腳底打滑,摔在了地上,還不知道情況如何,喬瑞秋又有些擔心。
她猶豫了幾秒鍾,內心裏陷入了小小的掙紮之中。
但她當然不會再返回家中查看他的情況,那無異於是自投羅網,萬一再被他抓住,繼續剛才的折磨,後果簡直是不堪設想。
帶著惴惴不安的心情,喬瑞秋到了停車場,開著車子,飛快地離開。
大街上的人都在拚命往家裏趕,和家人團聚,享受著天倫之樂。然而,隻有她一個人猶如喪家之犬,夾著尾巴從家中逃離,無處可去。
車裏放著震耳欲聾的電音舞曲,喬瑞秋試圖用這些旋律來掩蓋她此刻的驚惶和孤獨,她還用力地拍打著方向盤,把手心拍紅,一遍遍地告訴自己,她不會有事,絕對不會。
等到車子停下來的時候,她甚至有些恍惚:怎麼開到這裏來了?
刁家的房子已經被刁成羲賣出去了,這裏再也不是她的家。
盡管如此,她還是推開車門,借著路燈的光亮,一路走到了大門前。
喬瑞秋嗬了一口氣,試著給自己取暖。
今晚很冷。
她的那雙限量版羊皮手套落在了家裏,沒有帶出來,所以當她一伸出手,輕輕覆蓋在那扇雕花鐵門上,就立即感到了一股徹骨的涼意。
她試著尋找,果然在鐵門上找到了幾處不容易被發現的劃痕。
仔細一看,原來是用東西刻上去的字,字跡歪斜,應該是出自小孩子之手。
喬瑞秋蹲下來,摸著那兩個字,忍了一路的淚水終於溢出眼眶。
冉冉,冉冉。
她是掌上明珠的刁冉冉,她是眾星拱月的刁冉冉。她漂亮,聰明,有錢,野心勃勃,咄咄逼人,不容許任何的背叛和欺騙。
因為厭惡父親的風流花心,以及母親的不守婦道,當她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就已經開始預謀一場盛大的複仇行動。
她希望刁家的人全都別過上好日子,包括和刁家有關的人,他們每個人都該下地獄!
為此,她寧願付出一切。
當戰行川和孔妙妙按響門鈴的時候,巧得很,飯菜剛剛端上桌。
對於大陳夫婦來說,今年的春節要比以往都熱鬧,家裏多了好幾個人,尤其是還有一個人見人愛的小家夥。
他們準備了很多年貨,哪怕吃不掉,也都先買回家備著。
此情此景,令冉習習很難張開嘴,告訴他們自己很快就要帶著睿睿離開這裏了。
她猶豫了很久,決定今晚告訴大家。
沒想到,戰行川居然來了。
進門以後,孔妙妙把禮物給了戰睿玨,又和他玩了一會兒,這才拉著冉習習,和她走到一旁。
一把抓住冉習習的兩隻手,孔妙妙焦急地問道:“別開玩笑了,你不是都已經決定不回法國了,連工作都辭了嗎?怎麼又要走!睿睿還小,忽然去一個新的環境,他恐怕難以適應,萬一又變回以前的樣子,那豈不是糟糕透頂?”
她所說的話,其實也是冉習習這幾天一直在擔心的。
戰睿玨和正常的孩子相比,的確不是完全一樣,他現在雖然開口說話了,但話也不多,有事情還是更喜歡悶在心裏一些。
一旦出國,還真不好說。
“我會和他好好聊一聊的,睿睿很懂事,會理解我。”
冉習習隻能這麼說,努力安慰著自己。
“而且,我每天隻上兩堂課,其餘的時間都可以陪著他,就當是去國外玩一圈也好。半年以後,我會帶他再回中海的。當然,如果睿睿更喜歡國外的環境,我也會想辦法和他去國外定居……”
她一邊說著,一邊回頭看了一眼,看見戰睿玨正騎在戰行川的脖子上,戰行川則是在客廳的空地上繞圈跑著,父子兩個人全都笑得異常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