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見到我,就死死地抓著我的手,一張嘴張得大大的,眼睛也瞪得大大的,好像有話要跟我說似的。”
一想到王靜姝剛才的樣子,戰勵明也不禁心有餘悸起來,他如實說道,又回頭看了她一眼。
聞言,孔妙妙和容謙對視一眼,他們全都想不通,王靜姝為什麼會在醒來以後表現得這麼激烈。她已經昏迷了差不多有四年左右的時間,剛一醒來,應該很難適應才對。
“小姨是不是不能說話了?”
孔妙妙焦急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還沒等她說出話來,醫生就急忙讓她躺下了,說是情緒過於激動會導致血壓不穩,有可能會再次昏迷……”
戰勵明也是一臉擔憂,而且,他還要留意著隨時都有可能從衛生間裏衝出來的戰行川,心情不免更加忐忑。
“既然醫生讓小姨先休息,那我們也就等著吧,來,先坐下來,別都站著。”
察覺到氣氛有些嚴肅,容謙急忙招呼著大家坐下,然後讓孔妙妙去買水,顯然是為了支開她。
有些場合,男人和男人對話,還是比較容易一些的。
等她走出病房,容謙才朝著衛生間喊了一聲:“行川,出來,你沒事吧?”
幾秒鍾以後,裏麵傳來水流的聲音,應該是有人在洗手。
果然,戰行川很快走了出來,雙手上還在往下滴著水。
他的臉色雖然還是十分難看,但起碼比剛才冷靜了不少,見狀,容謙終於鬆了一口氣,勸道:“現在最重要的,是大家商量一下小姨醒過來之後的事情,其他事情就先放一放,畢竟在這裏的人,全都是最關心她的人。”
戰行川明顯不認可他的話,他冷笑一聲:“是嗎?我卻看到一個多餘的人,你沒看見嗎?”
說完,他直接扭頭看向戰勵明:“不要以為我是打算和你做交易的。你借我那筆錢,是你應該的,你本來就欠我!要是你以為你這麼做,就能讓我同意你靠近我媽,那你就是在做夢!我已經警告過你了,別讓我再說一遍!”
這種毫不客氣的語氣,令容謙也嚇了一跳。
他走上前,試圖讓好友冷靜下來:“行川,別吵,你媽媽還在休息呢。”
誰知,戰行川連容謙的麵子也不給,反而一拂手,怒道:“她打了鎮定劑,一時半刻也醒不過來的,誰來說好話都沒有用,我現在就是要跟他把話說清楚!”
他的話令戰勵明不禁當眾老淚縱橫,他原本正沉浸在王靜姝醒來的喜悅之中,但又因為戰行川的態度而感到無比的沮喪。
“行川,我知道你恨我,可我也想好好彌補你們母子……就算你不認我,但我畢竟是你的親生父親……上一代的恩怨就讓它過去吧,你媽媽已經醒了,我們可以……”
戰勵明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刺激,明明知道這個話題是戰行川的死穴,卻還是主動提起。又或許,他也很清楚,現在不說,以後也沒有機會再說,早說晚說都是一個死,還不如索性就說了。
“你給我閉嘴!”
戰行川已經氣得連五官都變形,他迅猛地撲了上去,雙手狠狠地扼住了戰勵明的頸子,死命地掐著。幾乎才幾秒鍾的時間,戰勵明的一張老臉就憋得發紅,雙唇不自覺地張開,喉嚨裏發出類似動物喘息一般的聲音。
“放手,行川,你會掐死他的!”
眼看著戰行川不是做做樣子,而是真的要殺人,容謙臉色一變,急忙衝上前去,使出吃奶的勁去拉扯他,口中不停地喊道。
“咣!”
拎著一袋吃喝的孔妙妙呆若木雞地站在病房門口,她剛從樓下的便利店裏買了東西回來,一走到門口就聽見了戰勵明的那一番話,整個人都傻了,完全邁不動腳步,手上的東西也全都掉在了地上,發出一聲門響,而她渾然不覺,像是沒聽到一樣。
什麼?
戰行川居然是他和小姨生的孩子?
這怎麼可能呢?
孔妙妙第一個不相信。
雖然她從很小就知道,小姨和小姨父的感情不是特別好,但父母意外離世之後,父親那邊的親戚都嫌她是拖油瓶,推三阻四,沒有人肯願意收養她。最後,還是小姨站出來,小姨父也沒有說半個不字,夫妻二人將孔妙妙接到家中,當女兒養著,她的吃穿用各方麵都不差給戰行川。
隻這一點,就足夠她永遠都感激小姨和小姨父。
而現在,有人居然敢說戰行川不是小姨父的兒子,這話連孔妙妙都說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