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眼看到男人手上的證件時,虞幼薇就隱約明白了,她的身體比意識更快,已經開始不著痕跡地向後退,試圖利用身邊那些人作為遮擋,自己趁機從台側溜下去。
但她顯然低估了尹一銘等人的行動速度,她的腳剛邁了一步,就有四個人分別從一左一右靠近了舞台,任何人也難以隨意走下來。
“虞女士,請配合。”
男人也看到了虞幼薇,稍微提高音量,又說了一句。
聞言,虞幼薇身邊的人也都下意識地向旁邊閃開,無形之中,她一下子就突出了,四下無所遁形的感覺。
她收斂起短暫的驚慌,站直身體,目視著男人,輕聲問道:“我犯了什麼事,要你們親自帶我走一趟?不把話說清楚,我是不會和你們走的,你們也無權幹涉我的人身自由。”
見她底氣很足的樣子,一旁的劉武也忍不住流露出一絲倨傲:“是啊,把話說清楚,畢竟這是我的場子,你就要把人這麼帶走,總得給我一個交代吧。”
男人也不懼怕,微微一笑:“關於信虹地產的部分公款去向,相信你一定清楚我在說些什麼。當著這麼多人,還用我繼續說下去嗎?”
虞幼薇的臉色一變,雙腿也發起軟來。
她一直沒想過自己會有這麼一天,因為在炒掉了武金明之後,虞幼薇就將信虹地產的整個財務部大換血,全都用了自己的人,不僅可靠放心,連賬目也都做得漂漂亮亮的。按理來說,應該不會這麼快就東窗事發才對。
而且,武金明已經死了,錄音證據也沒了,人證物證都不在,怎麼還會出事!
劉武皺起眉頭,朝身邊的虞幼薇打量了一眼,他也算是閱人無數,從她的反應中就明白了一切。再加上,關於這些事情,虞幼薇其實也沒有刻意隱瞞,否則的話,她也不會去求他,讓他派人去拿武金明手上的錄音。
但是,她當初把自己的處境說得很慘,硬是將武金明說成了一個趁機威脅勒索的小人,將劉武的火氣給徹底挑撥了起來,抱著一種“我的女人你也敢欺負”的心態,直接找人做掉他。
沒想到,這其中還有隱情。
“虞幼薇,你等我弄清楚的,再和你算賬。”
劉武從牙縫裏擠出來這麼一句話,然後掉頭就走。
苦心準備多日的奠基儀式就這麼被毀掉了,中途結束,點睛尚未完成,舞獅表演自然也就沒有辦法開始,更不要說後麵的金鍬揚土,合影留念等環節了。
連劉武都拂袖而去,台下的人不禁麵麵相覷,既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接下去是去是留。至於那個被一連串意外而弄得暈頭轉向的司儀則是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手握著麥克風,和身邊的禮儀小姐二人站在原地,呆若木雞。
見狀,虞幼薇隻能挪動著雙腳,跟著那兩個男人一起離開。
站在人群中,尹一銘再次推了推帽簷,調整了一下耳機,輕聲說道:“搞定了。一切順利。接下來還需要做什麼?”
聽到回答,他立即回答道:“好的,我們這就撤了。”
說完,尹一銘悄悄做了個手勢,帶著手下迅速地離開。至於這個爛攤子接下來由誰清理,那就不是他們需要關心的事情了,反正劉武那麼厲害,這點小事肯定難不倒他。
一行人迅速離開,路上也稍微有了些麻煩,因為之前那個攔路的光頭看見了尹一銘,立即喊住了他。
“戴帽子那小子,你給我站住!”
聽見聲音,尹一銘站住了,轉過身來,麵無表情地看著光頭。
光頭打量著他,一邊活動著雙手,將骨節捏得哢哢直響,眼睛裏帶著不善的光。走到尹一銘的麵前,他站定,冷喝著問道:“剛才的大屏幕是怎麼回事兒?”
尹一銘故意露出有些害怕的神色來:“老板,我是管音響的,視頻不歸我管,我摸不到電腦啊。我一看不對勁,就把音響給關了,剛才真的沒出聲音啊!”
光頭想了想,還真的是這樣。
“那你現在幹嘛去?”
他看了一圈,也沒有見到劉武,心裏有些著急,又問了一句。
尹一銘心裏知道沒事了,但表麵上還是恭恭敬敬地回答道:“我們準備拆鋼架了,先把機器都搬出去,要把後車廂騰空,裏麵還有不少雜物。老板,我們也是打工的,別為難我們兄弟了。”
他一口一個“老板”,倒是令光頭十分受用,再加上光頭急著去找劉武,於是大手一揮,示意他們先出去。
尹一銘的嘴角揚起一絲笑容,立即帶著手下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