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孔妙妙忍不住噗嗤一笑:“你現在居然能說出這麼有禪意的話來了,可真讓我刮目相看!不過……”
她的笑意在臉上凝固住,又幽幽歎息道:“不過,這一年多來,也真是發生太多事情了。有時候我半夜睡不著,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冉習習的歸來、睿睿的身世、虞幼薇的詭計、王靜姝的清醒……每一件事都令人耗盡了心神,恍如隔世。
“這麼說,你同意他們兩個人出國了?”
容謙畢竟沒有孔妙妙那麼感性,所以他還是比較關注事情接下來會如何發展。但憑借他對戰行川的了解,他覺得事情不會那麼簡單。
果然,戰行川冷冷一笑:“他倒是想淨身出戶,一了百了,但我憑什麼多一個便宜爸爸?他現在倒是說得簡單,如果他以後以父子親緣的關係來要挾我,我豈不是白白惹上了麻煩!”
很明顯,他才不打算和戰勵明相認。
“那怎麼辦?他畢竟是你的……”
孔妙妙差一點兒就要脫口而出,被容謙猛地一捏手指,她痛得“哎呀”一聲,及時地把還沒有說完的話給咽了回去。
幸好她沒有說出“父親”兩個字,要不然的話,戰行川的臉色會更加難看。
“很簡單,我要錢。”
戰行川陰沉著一張臉,薄唇吐出幾個字來。
經過上一次的事情,他知道戰勵明遠比自己想象得要有錢,這隻老狐狸倒是精於韜光養晦,由於平時低調,很多人甚至都快忘了他,一提起赫赫有名的戰氏,隻知道有戰行川,並不知道有戰勵明。
如果他不來招惹自己還好,但既然他送上門來,不刮下一層皮來,他實在是不死心。
“這倒也是,按照現行法律,婚生子和非婚生子全都享有遺產繼承權。就算有人不情願,假如戰勵明將來真有那麼一天,隻要他沒有特地留下遺囑……”
容謙頓了頓,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這麼多年,戰勵明都沒有履行過做父親的責任,對戰行川來說,他真的無法建立起父子之情。而現在,戰勵明居然又想要和王靜姝重溫舊夢,即便他的妻兒不會出來阻止,但戰行川也不想輕易地令他實現心中所想。
凡事都要付出代價,所謂等價交換,就是這個道理。
“至於他肯出多少的錢,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我還是那句話,我並不是非要他的錢,但也不想隨隨便便就成全他。”
戰行川把玩著手上的茶杯,如是說道。
一頓午飯,因為這個話題而吃得有些索然無味。
飯後,容謙離開,戰行川和孔妙妙一起返回公司。見她一路上都有幾分悶悶不樂的樣子,戰行川主動問道:“怎麼了,覺得我做得不對?”
她垂頭喪氣,但還是開口回答道:“不是不對,隻是覺得小姨這輩子真慘,喜歡的人嫁不了,嫁的人不喜歡,明明兩情相悅,結果陰差陽錯,最後卻成了偷雞摸狗。”
從一個女人的角度來看,孔妙妙其實是同情王靜姝的,可是,她也覺得,和一個不是丈夫的男人生下一個孩子,這實在是說不過去。
而身為她名義上的丈夫,戰勵暘其實也很不幸,一個是妻子,一個是大哥,可他什麼都做不了,隻能繼續維持著假象。
“所以,妙妙,我們都要吸取教訓。”
戰行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語氣沉重。
孔妙妙想了想,臉上驀地浮現出一抹嬌羞,輕聲問道:“容謙昨天問我,九月舉辦婚禮好不好。他說要是太晚了,天氣也會冷,九月最好。”
“不是太晚了,天氣會冷,是太晚了,他心急等不了。”
他笑著搖了搖頭,口中揶揄道。
“可是,你說小姨要去國外,那她豈不是參加不了我的婚禮了?我不打算請我爸家的那些親戚,他們也不配!我隻希望小姨能在,還有你和習習……”
孔妙妙父親那邊的親戚對她的傷害極大,當年她父母雙亡,但孔家卻沒有一個人願意出麵安排後事,撫養孩子,最後還是王靜姝和戰勵暘挺身而出,處理了這件事。
所以,孔妙妙成年以後,也從不跟孔家的人走動。說起來,孔家的人也夠厚臉皮,他們見她和戰行川感情深厚,又和容謙確立了戀愛關係,竟然主動跑來認親,但每一次都被孔妙妙給攆了出去,並且放話,自己要不是看在父母的麵上,早就把姓改了,所以少來攀關係,她沒有這樣的親戚。
“妙妙,這個事情我還真得勸勸你,要是孔家人願意出來幫你撐場麵,倒也不錯。雖然容謙對你很好,可容家畢竟是大家族,要是婚禮上沒有娘家人替你坐鎮,我真怕會有三姑六婆說你的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