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大多數的男人,在麵對哭泣的女人時,都是束手無策的。
戰行川也不例外。
而且,還是他理虧在前,一時起了玩心,想要逗逗她。沒想到,這下闖禍了,冉習習不肯收聲,越哭越厲害,抽得幾乎要背過氣去。
“我錯了,我真的做錯了。我承認錯誤,改正錯誤。”
戰行川舉著一隻手,一臉誠懇。
冉習習也哭累了,太陽穴一跳一跳地疼得厲害,她停下來,眼睛通紅,惡狠狠地瞪著這個可惡的男人。
被她看得一陣心虛,戰行川忍不住囁嚅兩聲:“你、你瞪著我幹嘛……你還想要用眼神在我臉上燒出兩個窟窿嗎?”
她白了他一眼,甕聲甕氣地問道:“洗手間在哪裏?”
十分鍾以後,冉習習洗了臉,也平靜下來。
想了想,她還是主動提起了那個也許誰都不願意去觸碰的話題:“你來這裏也有一段時間了,有沒有什麼打算,接下來想怎麼辦?”
再不想說,該說的話,也得說。
戰行川在她的身邊躺下來,把頭枕在冉習習的腿上,閉著眼睛,沉默了片刻,才回答道:“醫生希望我能夠盡快手術,但我想再往後推一推,最好等妙妙和容謙辦完婚禮……”
她明白他的顧慮,要是真的走上手術台,或許就要做好下不來的準備。
那樣的話,很多事情就要交代妥當,到時候想瞞也瞞不了,他們一定會知道。
“是啊,萬一他們知道,婚禮肯定會受影響。妙妙的性格我們都清楚,她拿你當親哥,要是知道你出事,別說一個容謙,就是十個容謙她也放得下。”
冉習習歎了一口氣,她也很清楚,暫時先不能影響這對準新人。
一聽這話,戰行川頓時來了精神,掀開眼皮,盯著她的下巴,頻頻點頭:“你千萬不能告訴她,她那麼衝動,容家的人又比較守舊,要是她做了什麼不顧大局的事情,他們難免會挑剔這個兒媳,我不希望妙妙婚後不幸福。”
這倒是,婆媳問題向來都令人頭疼,容謙在家裏一直是小皇帝,被父母寵慣了,他能容忍孔妙妙,不代表他的父母也能毫無限度地包容她。
“嗯。”
冉習習含糊地應了一聲。
說了半天,都是廢話,等同於沒說。
“等他們辦完婚禮,你就會答應做手術了?”
兜來兜去,冉習習很固執,又回到了剛才的話題。
戰行川重新閉上眼:“我想回國做,不想在國外。萬一死了,屍體怎麼上飛機?我可不要讓外國人來燒我,他們連燒烤都燒不好,還能燒人?”
冉習習被嚇得一哆嗦,急忙去捂住他的嘴,不許他再說下去。
他趁機拉住她的手,緊緊地攥在手心裏。
“不要胡說八道。”
她有些哽咽,本就紅彤彤的兩個眼眶看起來更紅了。
“也不是胡說八道,有些心理準備,還是要提前做好的。畢竟是手術,當然有可能會失敗,也有可能成功。我們都不是小孩了,難道還不懂得這個道理嗎?”
戰行川捏了捏冉習習的手,聲音很平靜。
“那你什麼時候回中海?”
她擦了擦眼睛,幹巴巴地問道。
沒想到,戰行川卻正色著開口:“我暫時先不回去,婚禮之前再回去。其實,我這一次來這裏,並不完全是因為私事,我和阿涅爾家族一起投資,在這邊興建了一係列火山主題項目,這個溫泉度假村就是其中一個。前幾年,我因為公司的事情太多,一直沒有時間來這邊實地考察一下,剛好這次有了機會,所以我要再逗留一段時間。”
冉習習張了張嘴,很快浮上怒容:“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著這些?錢根本是賺不完的,你的心裏是不是隻有錢?”
說完,她狠狠地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憤憤起身,走到窗邊,惱怒地看向外麵。
戰行川也坐了起來,略微低著頭。
兩個人僵持了半天,誰都不肯說話。
最後,還是戰行川先妥協,他也站起來,走到冉習習的身後,用一隻手圈住她的腰。
她的身體輕顫了一下,但並未掙紮。
他彎著腰,把下巴點在她的肩膀上,故意把身體的大半重量都壓在冉習習的身上。她稍微有些站不穩,搖晃了一下,戰行川又飛快地攙扶著她,然後孩子氣地笑了起來。
“誰說我的心裏隻有錢?我的心可大了,裏麵什麼都有,五花八門,琳琅滿目的,不信你進來看看?”
他抓著她的手,摸向自己的心口。
冉習習板著一張臉,冷冷道:“我不看,一顆黑心,又硬又黑,沒什麼好看的。”
戰行川也不生氣,笑道:“真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