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二十多年,段小貓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懷孕是這麼神聖而又這麼辛苦的一件事。
因為胚胎先天發育存在一點問題,而她又不願意放棄,所以,從確定保胎的那一刻起,就意味著她除了必須下床活動以外,每天的大部分時間都要躺在床上。
雖然段小貓一向喜歡吃和睡,但是,當生活中僅剩下吃和睡的時候,那種滋味兒可就不太美妙了。
尤其,對於活潑好動的人來說。
“我好想吃火鍋啊!還有麻辣燙,花甲粉,烤豬蹄,串串香,再來一瓶冰啤酒……”
段小貓坐在床上,掰著手指頭,一樣樣地數著,口水險些從嘴裏流出來。
幾個護士偷笑,她這是快要饞瘋了。
“我發誓,等我出了月子,我一定要吃個遍,吃到吐,吃到再也不想吃了為止!”
她剛要振臂高呼,又被護士給按住了:“小心,不要用力。”
段小貓看了一眼圓滾滾的肚皮,隻好忍住了,重新躺下。
已經八個月了,過了大半年戰戰兢兢的生活,每一天都像是闖關一樣,令人十分辛苦。
慶幸的是,這個孩子還好好地在段小貓的肚子裏長大,越來越健康。
段羨臣嘴上說不在乎性別,但私下裏還是偷偷讓醫生給看了性別,得知是女孩之後,全家人都高興得不行,連忙把所有的嬰兒用品都換成了粉色。
“哎呀,我太開心了!女孩好,千萬不要生一個淘小子,萬一像他爸……”
興奮過頭,段羨臣差一點兒就提到那個不該提的人。
他及時止住,用手捂著嘴,左顧右盼,希望段小貓沒有聽清楚自己剛才說的話。
汪白露氣得不停地用眼睛瞪著他,就差動手掐他才解恨。
“沒什麼不能說的,我已經不恨他了。”
段小貓麵無表情地劃著手機屏幕,她正在給快要出生的寶寶挑選各類產品,比如尿不濕,奶粉,奶嘴之類的東西,每天都泡在母嬰論壇上,玩得不亦樂乎。
“那、那你想見見他嗎?畢竟,他是寶寶的親爸啊。”
段羨臣小心翼翼地詢問著。
“才不要。我還是寶寶的親媽呢,有我,有你們,對她來說就足夠了。再說,難道不恨就意味著愛嗎?不恨一個人,隻是讓自己不再去想那些不好的事情,不代表著思念他,更不代表著原諒他。”
段小貓抬起頭來,鄭重其事地回答道。
“好了,別說這些沒用的了,乖女兒想吃水果了,你去洗,洗好了再切一切。”
推了丈夫一把,汪白露及時下令,給段羨臣交代任務,以免他又不知道要說出什麼奇奇怪怪的話來。
等他離開了,她才說道:“別聽你爸瞎說,他現在更年期,嘴巴管不住,比女人還討厭呢。”
段小貓“噗嗤”一聲笑了:“媽,可真有你的,我爸才五十多歲,怎麼就更年期了,還被你給提前了!”
說完,母女兩個人全都忍不住,大笑起來。
笑了一會兒,汪白露又想起什麼似的,有些猶豫地說道:“他每個禮拜都來找你,我說了,不知道你去哪裏了,大概是環遊世界去了,可他好像不太相信,當時走了,過幾天又來了,趕也趕不走。”
收斂起笑意,段小貓板起臉來:“有什麼趕不走的,不行就報警,再不行,就放家裏的狼狗咬他!”
“報警?不好吧,畢竟戰家是有頭有臉的家庭,萬一傳開了,不隻是對他們,對我們也有影響。何況,你們兩個人的事情,外人根本不知道,我們要是捅出去了,那不是自投羅網嗎?”
汪白露平心靜氣地幫她分析著。
想想也是,自己和戰睿琛談戀愛這件事,從頭到尾也沒有幾個人知道。
除了兩家人之外,也就是容謙一家三口了。
假如她為了擺脫戰睿琛而把事情鬧大,反而得不償失了。
考慮了半天,段小貓哼了哼:“一個字,拖,就拖下去吧,等我卸貨了,我就自由了,到時候也不用再東躲西藏!”
汪白露有些驚訝:“你不怕要是他知道你生了和他的寶寶,跑來和你要孩子?”
“不怕,”段小貓露出堅定的表情:“就算是婚生子,一般情況下,法官還會把孩子判給女方呢,更何況我和他根本就沒結婚,這是非婚生子,他隻貢獻了一顆精子,憑什麼和我搶孩子?最多,我給他一點兒營養費,讓他拿錢去補補身體好了!”
一席話,聽得汪白露感到啼笑皆非。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的對話還是刺激到了段小貓,她睡到後半夜的時候,忽然感到一陣腹痛,掙紮著坐起來,她伸手一摸,發現身下濕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