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慘淡經營 第129章 籌集新軍和衛所改革(1 / 2)

孫承宗畢竟是一個實幹家,對於崇禎提出來的這種實質性問題,他無法回避,也不願意回避。而韓爌等人道德文章大約寫的是不錯的,但是遇到這種不能用經義解決的實際問題,也隻能在邊上愛莫能助了。

看到孫承宗沉默下來,朱由檢趁機說道:“自古以來,朕從沒見過軍隊不經過訓練就能打勝仗的,現在遼東之地募兵已經占據了十之三四,但是真正經過訓練的又有幾人?

昔日戚少保平倭,還要練軍三年,而今日諸官卻隻一味貪圖多募壯士,而不思訓練士兵,這樣的軍隊招募的再多,也不過是一群散沙遊勇罷了,除了消耗軍餉,給東虜送人頭之外,還能有什麼作為?

所謂守住城池就是勝利,簡直就是荒唐。難道我大明還能把所有的農田都圍在城牆之內嗎?沒有了農人下田耕種,士兵吃什麼?用什麼?他們的軍餉難道是天上掉下來的?

一群虎狼多招募一些倒也罷了,招募一群綿羊回來,這是嫌東虜吃的不夠盡興嗎?”

文震孟聽到這裏有些不服氣了,他忽的站出來勸諫道:“我大明官軍乃是仁義之師,焉能像東虜學習,成為一群虎狼,陛下此言實在有違聖賢之道,臣請陛下慎思之,謹言之。”

朱由檢奇怪的看著文震孟說道:“文卿是想朕做宋襄公嗎?君子不重傷、不擒二毛、不以阻隘、不鼓不成列,宋襄公對敵人倒是挺講仁義,然而宋亡之後,敵人對宋人講仁義了嗎?對大明的敵人講仁義就是對大明百姓的暴虐,文卿難道不明白嗎?”

劉宗周對於文震孟被崇禎詰問的無言以對的場麵,視若未睹。孫承宗卻不能看著為自己解圍的文震孟陷入困境之中,他不由出聲詢問道:“然則以陛下之意,究竟是要如何呢?”

朱由檢看著孫承宗說道:“無他,精簡兵力,裁汰老弱,凡是為國捐軀和負傷的將士們,都應該得到朝廷的照顧。”

稍稍停頓了一下後,他繼續說道:“衛所製度實行兩百餘年,到了今天,既不能抵抗外敵,又不能安靖地方,遼東戰場用募兵為主力,而平定奢安之亂用的是土司兵,可見大明軍製已經到了不改不行的地步了,朕預建立一支新軍,以衛京師。孫先生久在軍中,嫻熟於軍務,朕想請孫先生來籌建這支新軍。”

孫承宗已經都是軍製改革的倡議者,他擔任兵部尚書時曾經向天啟上疏,曆數軍中各種弊政,想要推行軍事改革。他在疏中說道:(1)明軍“兵多不練,餉多不核”。(2)“以將用兵,而以文官招練;以將臨陣,而以文官指發;以武略邊,而且增置文官於幕府”。(3)“以邊任經、撫,而日問戰守於朝”,認為“將從中禦”不妥。因此,他主張“今天下當重將權。選一沉雄有主略者,授之節鉞,得自辟置偏裨以下,勿使文吏用小見沾沾陵其上”

在天啟的支持下,孫承宗在遼東開始了他的試行軍製改革。可惜他的眼光並沒有超出時代的局限性,他的重將權,結果卻造就了遼東將門這個奇葩的軍事集團。

簡單來說,孫承宗的軍事改革就和曾國藩的建軍思想差不多,但是在軍隊實際建設上,孫卻遠遠不如曾國藩切近實際。

孫承宗依靠的建軍對象是遼東將門,他希望把這些將門扶植成為大明的邊境屏障,但是最後就連他自己,都無法隨心所欲的指揮這些軍閥化的武人集團。

而曾國藩卻依靠儒生作為下級軍官,以鄉黨為紐帶,以保衛名教為旗幟,自始至終都把湘軍牢牢控製在自己手心上。湘軍是曾家軍,但是關寧軍卻不是孫家軍。

所以湘軍可以撲滅太平天國,弄出一個同治中興的局麵出來。而關寧軍最後卻做了滿清的走狗,成了覆滅大明的罪魁禍首。

孫承宗當初因為柳河之敗而自請罷官回鄉,未嚐不是看出了關寧軍色厲內荏的本質。耗盡千萬帑金訓練出來的關寧軍,居然不敢和後金軍對陣,反而拖自己人的後腿。孫承宗心灰意冷之下,終於上疏求去。

經曆過遼東之事後,孫承宗也明白了手上有一隻可以信任的的軍隊是多麼的重要。因此崇禎向他提出建立新軍時,他隻是躊躇了片刻,就拋棄了和韓爌的約定,放棄了爭取薊遼督師一職。

孫承宗的倒戈,讓韓爌等東林黨人頓時吃了一個啞巴虧,而劉宗周也很旗幟鮮明的支持,崇禎提出的精兵、實兵之策,在劉宗周看來,一切能節約朝廷支出的政策都是好事。

孫承宗接受了組建新軍的任命,馬上就向崇禎詢問道:“那麼請問陛下,新軍的兵員從何招募,軍餉如何解決,將官從何處調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