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次聽完了李天經、李標、來宗道、吳淳夫、錢謙益、楊景辰等六人的發言之後,朱由檢從一邊的王承恩手中取過了一隻削好鉛筆,在名單上塗抹著。
李天經自然是第一個被圈上的,而李天經入閣之後,禮部尚書來宗道自然就被排除了。
吳淳夫對自己的命令一向言聽計從,工部又是他計劃中準備抬高的部門,因此第二個他就圈上了這位工部尚書。
決定了兩名入閣人選之後,朱由檢並沒有就此公布自己的決定,而是拿著鉛筆在錢謙益的名字上敲打著。
朱由檢突然發覺,有必要讓內閣中存在一位東林黨人,免得這些東林黨人以為自己被排除在中樞之外,從而開始聯合抵製內閣發出的決議。
他突然抬頭對著黃立極問道:“如果補上兩人,湊足七人之後,現在內閣閣臣是不是就全都各有職司了?”
“是的陛下。”黃立極確定的說道。
“那麼如果出現了例外,比如說某一位閣臣無法視事了怎麼辦?或是內閣需要派出一人到地方進行視察,他手中的工作應當如何安排?”朱由檢迅速的追問了一句。
黃立極頓時有些張口結舌了,他可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過了好一會,他才遲疑的說道:“也許可以找幾人分攤一下他的工作,也許可以等他回來再處置,這應當不會那麼重要吧。”
“恐怕這樣不行吧?之前內閣的權力並不清晰,所以哪怕缺人也能讓其他人分攤他的工作。但是今後每一個閣臣都有自己負責的工作,讓其他人分攤他的工作,出了問題誰負責?”朱由檢不肯罷休的說道。
黃立極似乎聽出了崇禎言外之意,他立刻順著崇禎的意思說道:“恕臣愚鈍,還請陛下明示。”
朱由檢立刻微笑著說道:“也許我們應當再增加一位閣臣,在緊急時刻可以接替其他人,而平時則作為內閣不專管具體事務的閣臣,處理一些特殊事務。”
“什麼是特殊事務?”黃立極大奇的問道。
正侃侃而談的朱由檢頓時卡殼了,他停頓了下說道:“特殊事務就是,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什麼是特殊事務了。不過現在嗎,朕決定在內閣增加一位無任所大臣。
朕已經決定好了人選,李天經任教育大臣,錢謙益任無任所大臣,至於工商、農業、交通建設大臣,黃先生主持調整後再報給朕就可以了。
朕隻想在這裏說一句,節後開衙時,每一位大臣都要就自己負責的部門提出一份年度計劃。朕到時將會同內閣討論下一年度朝廷究竟要做什麼。”
黃立極有些不知所措,朝廷要做什麼,這個難道還要討論。自古以來朝廷要做什麼,不都是明擺著的嗎。
不過他還沒想明白,朱由檢已經起身說道:“既然已經決定了人選,今天就到此為止吧,朕接下去還有些事要去做。”
隨即眾位官員便看著,徐光啟及李天經同崇禎交談了幾句之後,便一起跟著皇帝離去了。
從北安門出,沿著大道向北走到底,便是高聳的鼓樓。看著馬車在這裏停下來,朱由檢從馬車內探出頭,有些奇怪的對著站在馬車下方等候的金尼閣等神父問道:“不是說那個大擺在後麵的鍾樓嗎?”
金尼閣聳聳肩說道:“陛下,您知道我們剛來北京沒多久,這座城市實在是太大了,有些建築根本分不清楚。
事實上我說的鍾樓就是這裏,在它後麵那座真正的鍾樓燒毀之後,鍾樓的大鍾就被搬到這裏來了。所以這裏也叫鍾鼓樓。”
“好吧,讓我們一起去看看這個大擺。”朱由檢走下了馬車,興致盎然的說道。
走進鼓樓之後,一張用木頭做的大圓桌沙盤,就出現在眾人麵前。
鄧玉函得意的介紹道:“這張大沙盤直徑足有17尺,擺錘有44斤,繩索用鐵絲混雜黃麻製成,長13.5丈。”
朱由檢看著眼前的一切不由讚歎道:“看來你們化了不少心思,能完成這麼長又結實的繩索一定不容易吧。”
鄧玉函搖著頭說道:“製作繩索雖然麻煩一些,但是有足夠的人手,這個問題並不難解決。最麻煩的還是最上麵那個繩索懸掛點。
懸掛擺線的地方必須允許擺線往任意方向運動,又不能有太大的摩擦。我們和陛下派來的工匠費了一周的時間,才解決了這個麻煩。
在這裏我不得不向陛下提出,陛下工匠中一位名叫徐安臣的年輕人,給了我們極大的幫助。我個人以為,像他這樣聰明人,不應該埋沒於勞作之中,而應該進入學校學習。”
朱由檢回過頭對著徐光啟問道:“徐安臣是誰?”
徐光啟正在努力記憶這個名字的時候,他身邊的王徵不由提醒道:“徐安臣就是那位製作出懸掛裝置的鐵匠。”
朱由檢聽完了關於徐安臣的故事後,立刻點著頭說道:“那就讓他進入燕京大學學習。”
“陛下,他隻是一位工匠,連開蒙都沒有過。讓他去上大學,這會讓燕京大學的名譽遭到質疑的。”李之藻立刻反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