釣魚台內的宴請結束之後,光海君同毛文龍一前一後的走了出來。毛文龍似乎並不願意跟光海君並行,他故意拖慢了腳步,落後了幾步。
走出釣魚台後,雙目失明的光海君就被優待的坐上了一頂小轎,然後被四個轎夫迅速抬著離去了。
毛文龍這時才想要加快腳步,不過前麵提著燈籠引路的內侍卻走向了邊上的小徑,毛文龍頓時停下了腳步,警惕的說道:“這位公公,那邊不是出宮的道路吧?”
內侍提著燈籠,躬著身子滿臉堆笑著說道:“這是陛下的意思,讓大帥出宮之前,先去見一個人。”
毛文龍將信將疑的跟著內侍上了小徑,小徑的盡頭是一所小院,小院門口有兩名侍衛守著。
毛文龍躊躇了一會,便全神戒備的走了進去。小院內同樣守著兩名侍衛,替他引路的內侍同兩名侍衛交談了幾句,然後回身對著他說道:“大人你有半個小時的時間。”
內侍說完之後,帶著兩名侍衛走出了小院。毛文龍完全不明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父親?”一個聲音在東廂房內響了起來。,毛文龍下意識的轉身回道:“承祿?”
毛承祿頓時高興的推開了房門走了出來,毛文龍頓時酒意全消,大為吃驚的說道:“你怎麼會在這?”
毛承祿頓時向他解釋了自己的處境,皇帝給他喝的並不是什麼毒酒,而是麻醉藥。
皇帝不想殺他,但也不想讓這件事傳到文官耳中去,所以就決定給光海君一個交代。
毛文龍隻是想了片刻就明白了過來,他看著義子試探的說道:“所以毛承祿死了,而你活下來了?”
毛承祿咧著嘴笑道:“義父你真是聰明,剛剛那位公公解釋了半天,我才有些明白。而我不過說了幾句,義父你就了解了。”
“那她怎麼辦?”毛文龍對著他身後歪了歪頭,注視著倚靠在門楣上的女子問道。
毛承祿回頭看了一眼,才轉回頭,有些喪氣的說道:“一會就有人送她回光海君身邊去,以後的事還不清楚,不過這個孩子將會是光海君的孩子。”
毛文龍臉色頓時拉了下來,黑著臉小聲訓斥道:“能撿回一條命,就已經不錯了。你還想什麼孩子?隻要你能活下來,還怕沒有孩子嗎?
離那個女人遠些,光海君怎麼說也算是個藩王。要是你和他的事傳揚出去,你有多少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毛承祿頓時沉默了下去,雖然他不敢同毛文龍頂嘴,但是從他的模樣可以看出,他並不讚成毛文龍的說法。
毛文龍歎了口氣,然後問道:“那麼今後你怎麼辦?陛下有交代過嗎?”
毛承祿頓時有些振奮的說道:“陛下讓我改個名字,然後進入陸軍軍官學校學習。還請義父給孩兒改個名字吧。”
毛文龍沉吟了一會便說道:“你原本姓趙,這次便改回原姓,你又是東江鎮出來的人,就叫趙承東吧。”
毛承祿頓時恭敬的對著毛文龍行了一禮說道:“多謝義父賜名。”
毛文龍停頓了下,繼續開口說道:“今後你也不必再叫我義父,毛承祿既然死了,你我之間的父子緣分也就算盡了。”
“義父?”
“陛下既然已經說過毛承祿已經死了,那麼毛承祿就已經死了。難不成,你以為陛下是在跟我們開玩笑嗎?”毛文龍冷峻的說道。
毛承祿頓時愣住了,剛剛死離逃脫的他,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半個小時之後,毛文龍就敲了敲院門,守在門外的內侍就帶著他離去了,這次是真的離開了宮內。
第二天,盧九德帶著濱田佐助等日本商人,前往了北郊靶場,觀看弗朗機炮和火槍的實彈射擊。
濱田佐助身邊的一名叫做吉兵衛的商人,對著這些火槍、弗朗機炮大為讚歎不已,他對著盧九德說道:“10多年前,大阪夏之陣的時候,這兩種鐵炮在日本起碼也能賣到170貫-200貫。而這西洋大筒更是有價無市,起碼也要3000貫每門,真是可惜了…”
盧九德心裏一沉,不由笑著問道:“怎麼,現在的日本,這些火器難道就賣不出價錢了嗎?”
吉兵衛對著盧九德彎了彎腰,才說道:“自大阪之戰後,日本已經久未聞戰火了。各地大名對於火槍、大筒的興趣,還不及裝飾精美的鹿皮鎧甲,或是色彩豔麗的絲綢錦緞之物。”
崇禎原本期望出售的火繩槍同弗朗機炮,最終並無人問津。不過濱田佐助向盧九德請求,製作幾隻裝飾精美的火繩槍,他要作為禮物贈送給相熟的大名。
盧九德不快的帶著他們回了城,下午帶這些日本商人去參觀絲綢、棉布、毛巾、玻璃、鐵器等貨物時,這些商人才開始大肆進行采購。
很快這些日本商人便發現,他們攜帶的金銀居然無法完全支付想要購買的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