喚作彌八郎的俊美男子雙手握拳,對著德川忠長低頭行禮說道:“小臣不知道這兩位大人可不可靠,但是小臣可以為殿下監視兩位大人的行蹤。
如果兩位殿下想要出賣殿下的話,他們一定會同幕府方麵聯係的。”
德川忠長考慮了許久,眼神才從迷茫中清醒了過來,他堅定的說道:“成次和宣正兩人不會背叛我的,如果連他們都背叛了我,那麼我就連最後一線希望都斷絕了。”
“那麼殿下的意思是,不用監視兩位大人的行蹤了嗎?” 彌八郎抬起頭,探尋的問道。
德川忠長沉吟了起來,他用折扇敲打了幾下自己的手,才艱難的說道:“不,你還是派人監視他們的動向,但是不要輕舉妄動,也不要被他們發現。”
彌八郎點了點頭,便退出了房間。隻留下德川忠長一人,他在房間沉默了許久,才提高聲音說道:“去把武藤大助帶來。”
門外的守衛立刻答應了一聲,然後忠長就聽到一陣腳步聲遠離了這間房間。
很快衛兵就帶著一名年近30的年輕商人,返回了天守閣的頂層。這位年輕商人如果隻看右側,倒是容貌不俗,但是他的左半邊臉上卻疤痕累累,看上去猙獰可怕、
衛兵替他打開了房間的紙門,示意武藤大助單獨進去。他剛剛走進房間,就聽到身後房門被關上的聲響,
武藤大助抬起頭掃視了一眼房間內的情況,發覺這間房內並無人影,他頓時警惕了起來。
不過很快一個聲音傳來,讓他重新恢複了正常,“到這邊來,武藤。”
他順著聲音轉頭看去,才發覺通往西北麵的紙門被打開了一半,一陣清風順著打開的門洞吹了進來,頓時帶走了房間內不少悶熱。
他循著聲音走進了西北麵的房間,才發覺一個個子矮小的年輕人正站在天守閣的木廊前,觀望著遠處的風景。
武藤大助頓時對著年輕人跪拜了下去,誠心靜氣的說道:“武藤大助參見駿河殿下。”
德川忠長轉回頭看了他一眼,才重新看向外麵的風景說道:“不必多禮,你也上前來看看我駿河國的風光吧。站在這裏觀望安倍川和淺間神社的美景,可是一種難得的享受。
據說權現殿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每日下午安靜的坐在這裏,觀賞風景呢。就連這條安倍川的名字,也是他親自所起。駿府城真是一座適合養老的城市啊。”
武藤大助並不敢真的聽從德川忠長的吩咐,起身走到他的身邊觀賞外麵的風景,他繼續低著頭說道:“這是天下人才能擁有的風景,我不過是區區一個卑下的商人,怎麼敢奢望去窺探權現殿留給殿下的風景。”
德川忠長聽了他的話,並沒有做聲,他沉默了許久之後,依舊站在原處,背對著武藤大助說道:“你究竟是誰?雖然你說的證據我已經命人查證了,但我還是不相信,你就是真田信繁之子真田幸昌。”
武藤大助神情不變的說道:“不管我是不是真田幸昌,駿河殿下隻要知道,我願意幫助殿下對付三代將軍的心是真的,這難道還不夠嗎?”
德川忠長這才轉回身,走到他麵前坐了下來,注視著他的雙眼說道:“我怎麼知道,你不是柳生宗矩安排到我身邊的走狗,想要竊取我反對兄長的證據呢?”
武藤大助沒有躲避德川忠長的視線,他的目光依舊沉靜如水,口中不慌不忙的說道:“殿下難道以為,沒有證據,三代將軍就不會對付您了嗎?
正所謂:行大事不拘小節。如果殿下行事如此瞻前顧後,猶豫不決,就算打倒三代將軍的機會真的來臨了,您又能抓的住嗎?”
德川忠長注視了他許久,臉上才露出了微笑說道:“你說的不錯,你是不是真田幸昌並不重要。
不過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或者說是,你想要從我這裏得到什麼?
你的父親可是以打倒我德川家,為自己的人生目標的。我實在不能理解,為什麼你一個豐臣家的餘孽,會跑來投靠我?”
武藤大助的眼神迷離了一會,不過很快就恢複了清醒說道“大阪夏之戰後,我遊曆天下,原本以為可以聯絡各方豪傑,打倒德川幕府,重新恢複我真田家的家名。
但是走遍了天下之後,我才發覺,豐臣家的天下已經切實的滅亡了。而一個連效忠的主君都失去了的武士,原本並不應該苟活在這個世間。
但是我還有兩件心事未了,實在不敢這麼輕易的拋卻自己的性命。所以在聽聞了將軍和殿下之間的事跡之後,才抱著必死的覺悟,向殿下您坦陳了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