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瑞從萩城發回的鴿信,經過長崎、濟州島、青島三地的接力,五日後便抵達了京城。而此時剛收到範.德裏恩彙報的普特曼斯,才剛剛命令一位信使乘船從橫濱出發,前往北京對中國政府進行抗議。
普特曼斯在送出信使之後,便立刻乘船前往了台灣,準備調用台灣的船隻北上日本,保衛佐渡島的安危。
即便是在這一刻,普特曼斯依然沒有感覺到危機,還在認為即便是佐渡島上雙方發生了衝突,中國人也不會把這場衝突擴大到佐渡島之外的地區,變成雙方的全麵戰爭。
普特曼斯之所以有這樣的自信,便是在於公司雖然在中國近海占據劣勢,但越是遠離中國的地方,共和國的力量就越大。一旦中國挑起了這樣的全麵戰爭,那麼中國的商船就無法在馬六甲海峽以外的海域安全行駛了。這樣的結局對於雙方來說都是一個災難,因此普特曼斯認為戰爭不可能一下子就升級到這種程度。
不過對於大阪和江戶幕府來說,從佐渡島傳回的明荷衝突消息,卻讓兩邊都意識到了一個收回佐渡島的大好機會。
鬆平信綱在獲得了家光的首肯之後,便迅速趕去了京都和正在朝廷輪值的島津忠恒進行了秘密的拜訪,希望能夠同大阪聯手奪回佐渡島,將荷蘭人的勢力先從日本驅逐出去。
自從日本戰敗之後,除了賠款及開放港口之外,還不得不將佐渡島、長崎、神戶、橫濱四地租借給外國人,並承認了切支丹在日本傳教的合法性。
這些外國人中,日本人對於中國人是最感到親切的,因為中國人在此之前就在日本有著居住和經商的自由,再加上日本深受中華文化之影響,因此中國商人的前來並沒有同日本底層民眾發生激烈的摩擦。
而且新來的中國商人在那些居住日本的中國商人的協助下,很快就熟悉了日本的風土人情,知道應該怎麼在當地開展自己的商業活動。他們交好各藩的領主和上層武士,招募了日本代理人同當地民眾去接觸,因此在日本的外國人中,中國人不僅風聞甚好,還被一些開明的日本人認為,隻有依賴於中國的幫助,日本才能恢複到戰前的獨立地位。
至於那些來自歐洲的南蠻人,他們不僅不尊重日本的文化,還試圖把自己的文化強加於日本。再加上南蠻人的貨物很少是日本人所需求的,他們在商業上的行動也就更為粗暴和簡單,加上歐洲人在容貌上的差異,使得日本底層民眾發起了自發的抵製行動,甚至於在某些內陸地區還有人公然襲擊落單的南蠻人,因此歐洲商人同日本底層民眾之間矛盾倒是越來越激烈了。
而對於日本的上層人士,大阪幕府和江戶幕府對於一切外國人都非常的痛恨,因為這些外國人奪走了他們在本國的特權和經濟利益。
但是在經曆了上一次大戰之後,特別是中國人還牢牢控製著大阪和神戶的狀況下,兩邊的幕府大老們都意識到,一次性挑戰所有外國人,隻能讓他們再次被羞辱。因此雙方都有了借助中國的力量發展,然後驅逐其他外國人的想法。
今次明荷在佐渡島發生的衝突,讓雙方頓時生起了機會來臨的感覺。對於鬆平信綱的提議,島津忠恒很快就表示了認可,並按照對方的建議,先派人回大阪將佐渡島的情報彙報給大阪總督葉雨軒,然後說服這位中國總督下令驅逐荷蘭人,從而讓日本找到出兵佐渡島的理由。
大阪幕府行政奉行水野信古接到了島津忠恒的信件之後,並沒有第一時間去稟告總督葉雨軒,而是先去找了時任經濟奉行的吉川幸助。
雖說在大阪幕府建立之後,豐臣千代依照約定離開了日本,由五大老和五奉行治理西日本。但豐臣千代也同時將大阪領地交給了大明代為管理。
出任大阪總督的葉雨軒和其副手李晨芳,憑借著在戰爭中豎立起來的聲望,很快就毫無障礙的接收了大阪領地,並將兵庫改成的神戶港納入了治下。
雖然五大老的擁有國政上的決策權力,但實際施政的卻是由太閣任命的五奉行。不過明眼人都知道,五奉行的任命顯然和明人的關係匪淺,因為被任命的五奉行基本就是當初跟隨李晨芳奪取大阪的有功之臣。
而五奉行之外的第一人大阪奉行,又是被李晨芳挽回了名譽的前幕府官吏池田奏太,這位五十出頭的前幕府小吏在李晨芳的扶持下成為大阪奉行之後,對於那位一心專注於練兵的副總督可謂是忠誠至極,連江戶幕府幾次派人前來拉攏也未嚐讓他改變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