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警察中竟有如此動人的姑娘。女警見我神態怪異,似乎警戒起來。
“對不起,需要檢查一下您的車廂,請下車配合。”女警看上去有二十五六歲,語氣雖然嚴肅,聲音卻清脆甜美,且講得一口流利的普通話。搬動路障的警察停下來,矮個子警察望一眼女警,嘻嘻笑著說:“古麗隊長,一輛農場兵團的貨車沒什麼大不了的,幹嗎呢?以前執行任務時,經常遇到兵團的車,沒牌照就沒牌照吧,人家首長打個招呼就得放行——”古麗隊長抬手阻止他講下去。我忙插嘴說:“隊長同誌,我的確是兵團租的車,我趕時間。您放心,我……”
“請下車,否則,進行強行檢查。”看來古麗隊長是個倔強的“姑妮”(維語:美女),她毫不理睬我的解釋。
怎麼辦?硬闖過去,他們有車,擺脫不掉;如果交起火來,除非把他們消滅掉,但那是萬萬不可的;讓她上車檢查,肯定露餡。正當我為難之際,美女警察伸手想打開車門,結果拉不動。她哪裏知道,我這是超級卡車。女隊長柳眉緊蹙起來,用命令的語氣說:“我懷疑你是非法入境,車內有禁運物品,請主動配合,立即下車接受檢查!”
看來,我必須冒險闖一闖,別無他法。夢想號早已發動起來,此時如箭在弦上,蓄勢待發。隻要我一踩加速器,就會撞毀路障。這邊疆路上將會上演一出警“匪”追擊戰,到時警察全體出動圍追堵截,我的夢想或許就此破滅。已經顧不得許多,我的腳踩向加速器。女隊長覺察異常,急忙伸手掏槍。“叭——叭——”兩聲槍響,我閉上眼睛,心中一涼:完了,女魔頭真敢下手!我仿佛感覺腦門上、胸口上汩汩流出鮮血,開始失去知覺……
“叭叭……”“嗒嗒嗒……”緊接著槍聲大作。我感覺不對,忙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並沒中槍。矮個警察臥倒在地,兩手壓在身下,歪著頭,一動也不動,一灘深紅濃稠的血液從他身下慢慢擴展開……另外幾個警察正抓著搶縮著頭躲在警車後。“嗒嗒嗒嗒”一排子彈掃在車身上,警車玻璃爆碎,車門上留下一排清晰的彈孔。
“快,聯絡指揮中心!”分明是古麗的聲音,她高聲命令躲在車後的兩名警察。古麗隊長正以夢想號的集裝箱車身作掩護向北開槍射擊。我忙從監視屏看向後方。兩輛草綠色吉普車正顛顛簸簸地駛過來。車上的武裝人員分從兩窗探出上半身來端著槍向這邊瘋狂掃射。
我頭腦中立馬閃過四個字:恐怖分子!
對方用衝鋒槍火力猛,警察的幾支手槍對對方根本構不成火力威脅,被壓地抬不起頭來,一名警察剛起身抓到車裏的通話器,“噗”的一聲,腦後噴出一道鮮血,倒了下去。轉眼間已死了兩個人,這突如其來的巨大變故令人始料未及,剛剛還鮮活的生命轉瞬間成為一具屍首。早年在外闖蕩時,也曾見過血腥場麵,但從沒像今日這樣深深震撼著我。
吉普車越來越近,我不光聽到子彈打在夢想號上的撞擊聲,還聽到了恐怖分子的瘋狂嚎叫:“納各送!塔西浪!”“阿囊死給!……”
還不趁亂逃命,落到誰手裏都不是好事。我邊想邊踩下加速器,夢想號猛地一下開動起來。就在同時,我聽到“啊——”的一聲。顯示屏中,女警察半跪在地,左手握住汩汩流血的肩頭,顯然是中彈了。她右手持槍,仍然頑強反擊。我猶豫了,夢想號停下來。槍聲突然停止,隻剩下吉普車和夢想號的馬達聲,那是一種死神降臨一般可怖的靜。顯示屏中,女隊長雙手緊緊握住手槍斜躺在地上,她的腿也中槍了,鮮血隨著身體的掙紮挪動拖出一道慘烈的火紅,她秀美的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