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月攤開了手掌，默默凝視著掌心。掌心的紋理淩亂，琢磨不透宿命的糾結裏有多沒有出路。
“主公要怎樣的發髻？”，蕭蕭體貼地問道。
小芹一走，主公身側也沒了照應的人。怕其他女侍笨手笨腳的照顧不周。蕭蕭還是決定自己來。
“我來吧。”，左侍上前站在了沂月的身後。
蕭蕭回首望著左，驚訝地小嘴微張。
一如以往，左簡單地抓起了沂月的頭發，盤環一下就成了。
沂月站起身，蕭蕭上前整理好了沂月的衣服。
“沂月，若上陣殺敵穿上鎧甲好嗎？”，左伸手扯住沂月。
沂月默默搖了搖頭。
左侍頹然放手，黯然神傷。
“與桑植有約，明日就是大動幹戈之日。今夜是最後的備戰時刻，你們吩咐下去。養精蓄銳，隻待明朝。”，沂月漠然。
兩人領命，相攜退下。
菱花鏡裏映出她的容顏。沂月伸手撫上鏡子，什麼時候開始自己變得不會笑了。什麼時候開始，眸底死灰一片。又是從何時開始害怕看見鏡中自己憔悴的容顏。
驀得，沂月站起身，推開了窗，能看見湖。寂寞地幻想，遺失的過往，它是否存在。
清晨那一縷霞光，萬丈光芒在水雲間飄蕩。
沂月困倦地依靠著窗，整日整夜的噩夢。驚醒後，那揮之不去的倦怠。
沂月微微闔眼，安靜的房間和花苑，沒有一絲不該有的躁動。
聆聽著靜謐的鳥鳴，沉醉其間，怡然自得。
許久沒有過的平靜，沂月貪婪地享受著。
“嘭，嘭——”，輕微地腳步聲傳來。沂月靠著窗沒有回頭，輕聲吩咐道，“下去，孤吩咐過不準任何人進來。”
身後的人停下腳步。沂月也不理會，靜靜地閉著眼。
昱凝望著沂月的背影。清瘦單薄，殷紅外衣下的腰不盈一握。空氣中飄著淡淡的梅花的味道，芬芳裏有往昔美好的味道。
微弱的呼吸聲，昱擔憂地望著沂月。猶豫著不知該如何開口。她的背影孤高倔強，他心底泛起澀澀的心酸。
良久，輕微的步伐再次響起。沂月懊惱地轉過身。不期然的撞進昱深邃的眼眸。
毫無準備的兩人，愣望著彼此。
“你的女侍說要我一定要在戰前見你一麵。”
昱不知該說什麼，一開口，他自己都愣住了。
他想說的是他想她，他想見她。他也答應了小芹不說的。
為何一開口，竟然是這麼傷人的話。
沂月的雙眸在瞬間黯淡，淒然一笑垂眸。
知道自己說了傻話的昱不知該如何是好。
昱卻不知道沂月竟以為是夢。
所以沂月並沒有因為他的話而違背自己的心，依依上前環抱住了昱。
昱一愣，隨即緊緊的摟著沂月。
沂月將臉深深埋入昱懷裏，汲取他的溫度。他抱得很緊，似乎要將她揉進體內，沂月覺得無法呼吸。
“昱，有好多話要跟你說，我該怎麼開口。”，沂月喃喃地開口。
昱嘴角掛著溫柔的笑，聲音醉人的輕柔，“沂月，什麼都不要說。一切等這場戰事結束，我會給你，我的答案。”
‘昱，我等不到戰事結束了，對不起。’，即使是在夢裏沂月也不敢開口說對不起，曾答應過不再說對不起的。
漸漸地一股睡意襲來，沂月失去了知覺，眼角一滴淚滑落。
良久昱鬆開沂月，抱起沉睡的沂月放置在床塌上。
“沂月，等這場戰事一結束。你一定記得等我，等我親口告訴你我的決定。”，昱流連地撫摩著沂月的發。
昱低頭吻幹了沂月的淚，無數個輕柔吻落下，額頭、鼻尖，唇畔。
昱帶著無數的眷戀輕輕地印上了沂月的唇。
沂月醒來已是第二日的清晨。愕然發現自己整整一天一夜一直安穩的睡著。
沂月苦笑，真的是到限期了嗎？似乎糾纏她的噩夢沒來，夢裏還似乎有昱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