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2 / 2)

痛呼之後,我耳邊傳來一聲甜軟的童音。

“老媽,老媽!趕緊醒醒。”

我心裏一驚,猛地睜開酸脹的眼睛,床前,一個粉雕玉琢的小人揶揄的笑著。

“老媽,你夢到什麼了?”我兒子尚弦嶽眯著烏黑的大眼,嘴裏嚼著口香糖,一把小尺寸的蝴蝶刀在他右手間翩翩舞動。

我訕笑了兩聲,從剛剛的夢中脫離了出來,掃一眼幹淨的房間,才發現自己在醫院,而導致我痛呼出聲的是左腿內側的燙傷。

“你夢見那個拋棄你的混蛋了對不對?”我惡魔般的兒子有著洞穿人心的本領,被他一語道破心事,我囧的不敢抬頭,想想剛剛做的夢,我就一陣惡汗!都過去六年了,我竟然會夢見他,難道是撞鬼了不成?!

“你怎麼那麼沒出息啊?夢也夢個別的男人好不好?”我們家的嶽少根本不理解我的心情又多囧,所以調侃還在繼續。

“你能不能把口香糖吐掉,總吃糖會得蛀牙的。”我耷拉著腦袋嘟噥,心裏微微發酸。從那個惡魔告訴我,我懷的野種不是他的到現在,我已經在這個法國小鎮待了六年。原以為心殤早就撫平,可是為什麼還是委屈的想落淚呢?!

當年機緣巧合進入戚家,被迫幫他解決藥效之後,我就全心全意的愛上了那個男人,他也曾溫柔過,體貼過,但是為什麼等我懷孕的時候,他卻翻臉不認人了呢?這個問題困擾了我六年之久,我沒勇氣承認他根本就沒愛過我,那段短暫的夏日戀情裏,我隻是他眼中的一個小娃娃,一個可以幫他解決生理需要,隨意丟棄的娃娃!

嶽少從口袋裏掏出口香糖,遞到我跟前:“木糖醇的,對牙齒有好處,你要不要來一片?”

“不要。”我愣愣的搖頭,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忍了幾忍才憋回去。

“老媽,你每次為他掉眼淚的時候,我都特別想做一件事。”嶽少稚嫩的小臉上有著隱隱的恨意,手裏的蝴蝶刀轉的飛快。他長的和他爸爸很像,黑白分明的眸子,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連唇邊的那顆小黑痣都在一個位置,如果戚逸看到現在的嶽少,應該不會懷疑他是個野種。多難聽的詞彙,可是六年前他就是這麼說的。我的心傷透了,傷的千瘡百孔,所以我毅然決然的和我哥來了法國,從那之後我再也沒見過他,也不想去回想他當時的語氣和表情。“知道,你想剁了他對吧?”一道低沉好聽的男聲傳來,我那沒品的哥哥尚文推門而進。

“哥,你又說這種話!”我不悅的嘟嘴蹙眉,心裏鬱悶的不行,要不是他把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嶽少,我兒子怎麼會變成一個從小就喜歡拿刀當玩具的小太保。還把殺了自己老爸當成人生目標。當年我差點哭死才勸住我哥,沒讓他宰了戚逸,但是反過來,他就把我兒子培養成小流氓了,讓我無奈的是,我兒子是個頭腦天才的小流氓。

“我聽嶽少說你燙傷了,過來看看你。”我哥揉了揉我的頭發,叮囑道:“這幾天千萬別碰水,要不然很容易感染的。”

嶽少小腿一蹬,坐上了病床,輕輕勾著月牙眼,怎麼看怎麼可愛:“文哥,醫生說我老媽的燙傷不嚴重,你放心吧。”

我家的稱呼就是這麼亂套,我和我兒子平輩。還說這樣顯得年輕,不容易把人叫老。不要覺得這很誇張,因為我們一起出門的時候,我兒子叫我萱兒,從來不叫我媽。

我哥見我沒大礙,開始蹙著眉毛數落我:“真是夠笨的,做個飯居然燙傷了。”

“好了,你別埋怨我媽了。”嶽少替我說了句好話,但是,之所以被燙傷他也有責任,要不是他和我鬧著玩,也不會把熱水打翻。所以他幫我說情是應該的。

我哥揉了揉我的頭發,換個話題:“萱兒,下個月咱們回國看看吧。”

我有些驚訝的望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麼忽然蹦出這麼個想法,我們都在這裏待了六年了,生活平靜又溫馨,我打算在這裏待一輩子的。

“為什麼要回國?我不想回去,況且我還要看店呢。”

“那個……我想把爸媽的骨灰帶回來。水族店可以先停業,你就當回歸故裏重溫下風土人情不也挺好的嘛。”我哥躲避著我的視線,一句話說的磕磕巴巴,一看就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