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孟星河一聲大吼,是誰占我便宜?他豁然跳起身來,抬頭看見床邊站著的雲姨,再看看自己正躺在床上,外麵天色大亮,原來已經過去一夜了。
他清楚記得昨夜是在魔門的長生殿中,被師父姐姐引誘,喝下一種甘甜的東西,然後就倒在地上,什麼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後麵發生過什麼事情,孟星河搖了搖頭。蹬開身上的錦被,和衣而睡的他,也不用穿衣打扮什麼,伸展腰肢,吼了兩聲道:“姐姐,這麼早來我房中是不是叫我用膳啊?”
他嬉皮笑臉的摸樣,有些欠打。雲姨不加理會,冷哼一聲,心裏罵道,都快正午,這人才醒來,還真是睡神啊。她嗔罵一句道:“既然起床了,就走吧。”
“走?去哪裏啊。”孟星河不解道。
“長安。。”雲姨甩下兩個字,已經率先奪門而出。
孟星河適才反應過來。我靠,這也太快了吧,昨夜才說過的事,今天就開始行動了,比女人生孩子還急。老不情願的跟在雲姨身後,出門而來,就碰見了紅豆小師妹,站在遠處狠狠盯著自己,道:“孟星河,你給我站住。”
“小師妹,你叫我啊。”孟星河指著自己鼻子,笑著走上去,在這個小師妹麵前,他也不用偽裝什麼,直言不諱道:“你是不是有什麼真心的話要和我說?”
“呸。”小師妹賞個他一個白眼,咬著牙從懷中拿出一塊圓形帶孔的白玉,交到他手中,道:“我阿姐給你的。叫你好生保管,若是弄丟了,以後一輩子不要來見她。”
小師妹模仿夢蝶口氣,倒頗有幾分相像。孟星河感動的接過手來,四下探頭觀察,沒見有夢蝶的影子。頓時失落道:“你阿姐呢。怎麼不親自來送我?”
“不知道,師父讓她出去辦事去了。昨晚她臨走前,讓我將這快白玉交給你。若不是受師姐所托,我才懶得理你這個卑鄙的人。”小師妹喋喋了兩句,轉身就往遠處走去。嘴裏卻威脅道:“孟星河,我阿姐昨夜是哭著走的。要是她出了什麼事,天涯海角,我紅豆都會找你算賬的。”
小師妹遠去之後,孟星河雙腿就像灌了鉛,挪不動半步。夢蝶為什麼要哭著走呢,難道是因為和自己長久的分別幡然動了真情,還是其他原因?
想不明白,孟星河急忙衝到雲姨身邊,頗為正經道:“姐姐,你知道師父姐姐將夢蝶安排到哪裏去了麼?今早怎麼不見她來送我?”
難得看見孟星河言語中不再輕挑,想必他對夢蝶是動了真情吧。雲姨也不隱瞞道:“夢蝶回江都去了。”
江都?孟星河腦中被電了一下。先前就猜測過,魔門會在江都有所行動,現在把夢蝶再次派遣過去,難道要開始做準備工作了?
這些事情,想在心裏,孟星河隻管自己知道,不說出來就行。暗地裏家書一封,送回江都交到老爺子手中,老爺子自然知道會怎麼做,到時候他叫留守在江都的龍幫兄弟機警點,夢蝶應該不會有事。
出了雲夢齋,雲姨好像早就打聽好孟星河那幫兄弟落腳的地方。在一個名叫悅來客棧的地方住了一夜,次日清晨,已經準備啟程前往長安。
從東都到長安,依馬力計算,就算晝夜不停趕路也需要幾日。孟星河是去參加科考,倒也不急,一路悠哉西去,花了半月時間,終於來到長安城郊,一個名叫河清縣的地方。
孟星河吩咐眾人,在何清縣城找了家客棧小住一晚,決定次日就進長安。
臨近帝都,他心裏麵倒多了一絲不安。都說長安是天子腳下,一舉一動都有無數人看著,稍有差池,非但自己不能周全,恐怕還連累家中的親人。看來真是信了老爺子那些叮囑,好好收斂自己性子,科舉考完之後,就回江都過安穩日子吧。
孟星河獨自歎息一聲,伸出膀子靠在客棧二樓的欄杆上,仰望明月當空,竟生出許多落寞出來。很難見到他這人還有如此安靜的時候。旁邊和他同站的雲姨居然沒有冷眼相向,道:“你歎什麼歎?有煩心的事嗎?”
“你這算是關心我嗎?”孟星河露出無力的笑容,看著夜幕下燈光點點的河清縣城,搖了搖頭道:“姐姐,你說是安穩快樂的日子好呢,好是顛沛流離的日子好?”
“廢話,誰喜歡顛沛流離的生活?”雲姨罵了他一句,已經學著他的樣子靠在欄杆上道:“隻是門外都是通往南北的道路,哪裏能避免離愁。當有一天,你不在漂泊,找到歸屬的時候,你會發現,無論快樂也好、悲傷也好,其實一直在漂泊。因為漂泊的不是地域,而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