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雲姨原來的麵貌。精裝玉雕的粉頰上,沒有一絲歲月留下的痕跡,也不知是怎麼保養的,到如今,還如雙十女子那般光澤而活力,似有無盡的青春洋溢在臉上。淺笑嗔怒間,總能看見兩道淺淺的花蕊開在嘴角,一顆美人痣,恰到好處的生在瓊鼻側端,柔柔弱弱,讓人一看就被吸了進去。
百媚千嬌,閉月羞花。孟星河首先想到這兩個詞,麵紗之下的雲姨,的確和她惜若公主的高貴身份遙相呼應,出生皇家的她,無論顛簸流離多少年,身上高貴的氣質,永遠不會少掉一分。
孟星河一時竟看得癡了。他怎麼也想不到,那個消失了二十多年的大隋三公主,竟是如此年輕,比在印象中足足高了幾個檔次。若果討一個如此漂亮賢惠的老婆回孟家村,加上家裏麵那三個娘子,不知道運在孟家村的娘親會高興成什麼樣子。
剛才說了一堆肺腑之言,孟星河也不害怕了。站在雲姨麵前,從頭到尾仔細打量著她。目光自然好不到哪裏去。
“現在你滿意了吧?”雲姨冷冷問道,臉上立刻冰凍起來。特別是那顆奇特的美人痣,簡直讓人欲罷不能,想要伸手撫摸一次才心甘。
孟星河上前一步,臉上帶著人畜不欺的笑容,泛濫起來,道:“滿意,非常滿意。”
“你。別過來。”見孟星河慢慢靠近她,雲姨抓住了一直佩戴上京的寶劍,抵住孟星河靠過來的身子,一字一句,道:“我曾立下毒誓,今生不會讓人再看見我的臉。誰要是看過了,我就先殺了他,然後再自刎。孟星河,你不是說要和我同生共死嗎。那我現在就先殺了你。”
“哧——”話才說完,雲姨的劍刃就抵在孟星河的胸膛上。刺破了他的外衣。他的眼睛放佛帶著譏笑的神色,在看待這個隻會耍嘴皮子的男人。
“你要殺我?”孟星河臉帶微笑的看著雲姨。然後用手抓住他都刀刃,抵在自己胸膛上,一步步朝雲姨走去。
已經看見劍刃周圍出現了血色。雲姨的手抖了起來,臉上似在哭著搖頭,神情惆悵而痛苦:“不要。你不要逼我。孟星河,我恨你。”
孟星河依舊笑著。死死按住雲姨刺在胸口上的寶劍。而身體卻在緩緩向前移動,臉上卻是很鎮定道:“我說過,我不是君子,也不願當負心漢。我可以什麼都騙,但惟獨不騙女人。我等你,惜若。”猛然,孟星河捏住寶劍,狠狠向自己胸口刺去。
“不要。你這個狠心的人。”雲姨慌忙中丟掉了手裏的寶劍,手指成劍,敲打在孟星河曲池穴上,斷了他想尋死的念頭。“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
從死亡邊緣回來的孟星河,淡淡笑了起來。這個時候,已經是情場老手的他,一把將雲姨攬在懷裏,雲姨慌亂中給了孟星河一記不響亮的耳光扇去,但還沒打在他臉蛋的時候,已經被孟星河攔截了下來。抓著雲姨玉肌雪骨般的葇夷,但終究是放開了,再也沒有任何動作。
“如果,你覺得,我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壞蛋。那你就狠狠的打吧!如果能打到讓我忘記一個叫楊惜若的女子,那我這輩子便不來糾纏你。”孟星河說了一句,閉上眼睛,悄無聲息的吻在雲姨淡淡的唇上,一股茉莉花香悄然撲鼻。
“冤孽啊!”雲姨念了一句。狠狠咬在孟星河嘴唇上,趁他吃痛鬆手之際,掙開了他的魔爪,退回房中,背靠著門,竟小聲的哭了起來:“孟星河,忘記今晚,忘記一切,忘記一個叫惜若的女子。惜若不想讓你成為第二個他,為了我,犧牲你的所有,甚至身敗名裂。”
孟星河摸著自己還在流血的嘴唇。“忘記你。我做不到!我愛,故我所執,更能瘋狂。要讓我忘記你,那好,出來一劍殺了我,那我便忘記這一世,不求來生!”孟星河若是固執起來,雷打不動,不是最好、便是最壞,中間的黯然欣喜,不是他想要的。那不切實際。
“你不要逼我。我不想這樣,更沒有臉麵去麵對夢蝶。她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要是知道我們的事情,你比我更清楚她會做出什麼事情。孟星河,忘了我吧,就當我們從來就不認識好嗎?”背靠在門邊,淚如雨點傾灑而下。她愛著孟星河,所以不會讓他背負倫理不容的罵名。長痛不如短痛,現在是時候了斷彼此的情愫,以免釀成苦果就追悔莫及了。
想到夢蝶那個溫婉多情,又愛吃醋撒加,凶起來什麼都不顧的小魔女,孟星河心裏就插上無數支芒刺。他是現代人,思想也大多從現代開放性的思路出發,在沒有血緣親屬關係的前提下,他和雲姨的事情,那是坦坦蕩蕩的。隻是現在不同,在道德禮數約束的封建思想中,他們之間,注定是世俗所不容許,引以為恥的亂|倫關係,就算逃脫了律法的製裁,民眾悠悠眾口,又怎麼堵得住呢?
暗歎自己太操之過急了。一時衝動,竟差點害了雲姨成了一個浪蕩的女子。想她如此好的家教,怎麼會輕易接受如此荒唐的事情,看來的確是自己逼迫雲姨了。孟星河真想狠狠給自己一耳光。然後,他也沒有多話,悄無聲息的回到自己房間,臨走時,隻是淡淡說了聲“對不起”三字,就默默退場,但雲姨知道,能讓孟星河說這三個字的人,也不過寥寥幾人而已,她終於放下心中忐忑的決定,不輕鬆的回到自己床上,一宿沒睡,腦子裏全是孟星河剛才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