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東都碼頭上停靠了不下數百船隻,但遠處駛來的兩艘官船實在是太大太耀眼,而且船上插的旗幟也比較特殊,屬於那種一樣就能看出船上所乘坐之人絕對是官銜大到無法猜想的大官。以前隋朝的國都就設在東都洛陽,自然知道這類官船是從長安開來的顯貴乘坐,就算到現在也沒有那個東都負責接待的官員出麵迎接,那些常年在運河上來往的人們,也都識趣的早早將自己那相比之下極為寒酸的船隻搖到偏僻的岸邊。自然而然為徘徊在碼頭遠處不得靠岸的官船讓開一條通天大道。
真是奇怪了哉?先前還擁擠的東都碼頭,居然如此識時務的讓開一條大道,不愧是前朝國都民眾,思想遠見就是比其他地方較高遠。
也沒去追究有沒有人迎接的事情,孟星河先行讓開船的劃行到東都碼頭靠岸後再議事。
兩艘官船就這樣浩浩蕩蕩停靠在東都碼頭。一行人,約莫十來個,有男有女,男的清一色穿著朝廷的官府,女人美若天仙,從那官船上走下來,讓人不難想象,估計又是長安那家貴公子乘船下江南途徑東都,停下來歇口氣罷了。不過,東都不比東倉縣閉塞,好歹是前朝國都,見慣了王公貴族,甚至還住著一些前朝遺老在此,對長安來的顯貴也沒過多張望。
東都孟星河也不是第一次來,況且還有兩個家在東都的娘子,對東都大街小巷,那可是熟悉的很,不會出現迷路或者找不到北的情況。
東都刺史府。一座不算氣派但比東倉縣衙大好幾倍的府邸出現在孟星河等人的麵前。
“原來這就是東都刺史府啊。”
柴少望了眼那高大威武的棗紅色大門,心裏對東都刺史有那麼些疙瘩在裏麵,自然對這個住在高強裏麵不出來迎接,官階比孟星河下許多的東都刺史不怎麼喜好。最先還尋思著下岸找東都刺史出氣一番,現在見這老家夥居然住在如此深牆裏麵,心裏麵不爽到了極點。
刺史府門前的守衛,也看見了孟星河等穿著官服前來的大老爺,自然沒有像對待那些販夫走卒那樣一頓暴打攆走,而是恭敬的來到孟星河前麵。道:“刺史大人已經外出考察民生,不知道大人來此有何貴幹?”
孟星河沒說話。柴少狐假虎威站出來:“我就說那老頭存心和我三弟過不去。居然借口外出,真是好笑。”
孟星河攔住柴少:“不知道刺史大人去了何處?”
“守衛不敢隱瞞,道:“因最近洪澇災害。東都下麵幾個縣都受到不同程度的災難,刺史大人早就摔臨東都眾官員下鄉審查災情去了。”
孟星河站在刺史府門前,問道:“去了幾日?”
“足足有十日。因災情未減,大人從未回家。”
本就沒什麼怨氣的孟星河理解,道:“那刺史大人還真辛苦了。”
侍衛說沒有,此刻已經從刺史府中走出來一個身材矮小卻比較富態的老頭,老頭身子倒也肥胖,身材不高,接近五尺左右,獻著一臉笑容,沒讓人覺得是假笑,還算和善。
那老頭看見了孟星河等人。原本準備出去辦事的身子猛然頓住,然後哆哆嗦嗦來到孟星河身邊:“大。大人,可是從長安而來?”老頭說話比較膽怯,八成是猜重了孟星河等人的身份,不然除了長安來巡查的官員,那個人還能帶如此多的手下。他聽自己的頂頭上司皆老爺的虞刺史說過,最近有朝廷的官員要下來巡查,虞刺史因為要去督促洪澇賑災一事,故抽不開身,讓自己的管家帶他接待。但那朝廷的官員,在預定的時間遲遲都沒有出現,還以為,運河發大水,那大人不會經過江都,哪知道如今到了此事府門前。那老頭心中大駭,隻想著能挽回一些好感,絕對不會做出糊塗的事情。
孟星河也不賣弄官威,他還不至於和一個小小的管家計較。既然刺史大人下鄉去賑災去了,孟星河可隨主便,道:“本官的確是從長安而來,在東都歇息幾日就走。你且為我們安排房間,一切等虞大人回來再做商議。”
“好。好。小的這就去。”老頭使勁點頭。已經將浩蕩站在刺史府門前的廷來人全部迎接進府去。
府中一切也樸素,是那種讓人看後覺得舒服的園林行府邸。沒有太多的金碧輝煌,就算亭台樓閣,也是那種像存在了幾十年的樣子,古樸而典雅,依孟星河的定義就是適合養老。
負責帶路的老頭姓年,叫年餘慶,在刺史府中當了二十年管家,每次刺史虞大人外出,都是年老頭當家,刺史府中沒有多餘的人,除了幾個上了歲數的丫鬟,還有就是虞大人一個很小的孫女,叫虞晴,不過,前幾天因為頑皮要扭著她爺爺,去了前線查看災情。所以府中沒什麼人,廂房也是早就準備好的,原本按照上麵下來的文書,知道朝廷下來的巡查官員早就在前兩日就到東都,年老頭一直派人去碼頭迎接,都不見蹤影,哪知道今天索性不去,卻迎來這尊大佛,境況的確有些喜劇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