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大多事都是雲裏霧裏,讓人看不真徹,就算真徹,那也隻是佩服布局者的高明,自己仍舊處在其中,僅一枚無關緊要的棋子。對李世民饒有些熟悉的孟星河,此番窺曉他深謀遠慮的布局,甚至他為什麼隻派了一支年輕化的隊伍下江都前來征剿太平教,其中那些彎彎繞繞,又豈會是旁人一時半會兒能想明白的。他除了佩服李世民手腕高明,做事運籌帷幄,剩下的就隻有老老實實在李世民眼皮子地下,做出一些他能看見並預料之中的事情。
“孫悟空終究逃不出如來的五指山。”孟星河在心裏歎著和夢蝶一道回了軍營,先去孟母的房中探望,孟母仍舊和以前那般溺愛著孟星河,噓寒問暖,在長安閑著無事,還給他做了兩件貼身的襖子,現在也一並交給了孟星河。孟星河為了不想讓孟母擔心,隻是說著一些成親抱孫子的話來讓她開心,其實他心裏明白,知兒莫如母,孟星河現在的處境,孟母看在心裏,嘴上不說而已,無非還是不讓孟星河分心。說來說去,反過來,還是孟母在安慰著孟星河。
從孟母房中出來,孟星河溜進了薛施雨房間,當然又是一番小別勝新婚的纏綿。現在孟星河所有的親人都被接到了太平軍位於太湖中心的水寨,不管以後如何,孟星河至少不會諸多擔憂顧慮。
昨夜為了對付唐軍,孟星河一夜沒睡,今天看見自己所有親人都已經回到身邊,他那裏還有半分倦意。在薛施雨房中兒女情長一番,孟星河又回了軍營,找來薛仁貴和太平教下幾個將領商議奪取太湖縣一事。
這事兒其實不用孟星河上心,薛仁貴在回來的時候就把自己關在軍帳中,足足有一個上午。等到孟星河去軍帳的時候,還看見他站在一幅懸掛在軍帳正中的地圖下苦苦冥思。他專注的並未發現孟星河進來,直到孟星河入座的聲音才將薛仁貴的心思拉轉來。
“姐夫。”薛仁貴指著眼前的地圖,道:“我想到如何攻打太湖縣了。”
“你且說來聽聽。”孟星河站起來,來到薛仁貴身邊。隨著他的目光將眼睛注視在地圖上那已經被標出來的太湖縣。如同看待囊中之物。
薛仁貴將落在地圖上的目光收起,淡淡,道:“李承乾此人剛愎自用。向來都是獨斷獨行,就如同昨夜,唐軍軍師一定猜到事情有詐,但他仍舊率兵逃離,這就足以說明唐軍將帥不和,加上他在太湖邊上吃了太平軍的虧,以李承乾的性格,心中一定記恨時刻想著要報複,我們何不利用他眥睚必報的性格,以念及太湖縣數萬民眾,恐戰亂造成民不聊生的慘狀為由,派使者出使唐軍,約定兩軍在太湖城外決一死戰。”
孟星河立刻跟著薛仁貴的思路走,道:“那李承乾一定會在太湖縣外決戰的地方派重兵埋伏好把我們一網打盡?那留在太湖縣城的唐軍,恐怕不足兩成?”
薛仁貴點頭道:“到時候我們兵分兩路,一路直奔太湖縣,一路裝裝樣子和唐軍決戰,兩軍以烽煙為暗號,等那麵攻下壺口斷了李承乾退路之後,這麵就果斷退回太湖。到時候,他李承乾前路難行,後無退路,縱有三頭六臂,也無力回天,他被孤立在太平軍中間,必定會逃往江都,決一死戰的氣概,在李承乾身上決計沒有。”
“或者杜軍師早就料到我們會有此計呢?”孟星河反問道。
薛仁貴笑道:“就算李承乾不上當,我們更可以輕鬆打敗出來應戰的唐軍。大不了多派遣使者前去叫戰兩次,李承乾就算能忍,終究會有沉不住氣那天。況且我們每次出戰都會削弱唐軍的力量,積少成多,幾番交戰下來,我們還愁不能真正打到壺口城下?”
“噗嗤。”孟星河奸詐的笑了起來:“你小子太壞了,不過,我就喜歡看著對手被折磨的一點點瘋掉。”
薛仁貴跟著孟星河臉皮也變厚了,淡然道:“那姐夫,我們何日出戰?”
“明日。明日就派人去唐軍軍營。”孟星河希望越快越好。同時心裏歎道,恐怕在自己打太湖縣的時候,邊關和嶺南兩處已經開始有所動作了吧。這正不趁了李世民的心願。算來算去,自己還成了李世民完成江山一統的大功臣。隻是,等到了最後,自己恐怕又成為天下人口中背信棄義的人了吧?孟星河自嘲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