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熙冷笑一聲,手腕翻飛,轉瞬間手指間便多出了幾枚毒蒺藜。隻要那男子收勢不穩,便定然要著了她的道。
那男子目光閃了閃,並未收回力道,而是並掌為指,迅速轉了個向,朝顏熙胸前大穴襲去。
顏熙不想他竟然如此流氓,明知她是女的還點那麼敏感的穴道,一時間羞怒交加,手中的毒蒺藜毫不留情地朝那男子的手腕襲去。
“乖乖,這麼狠!”他低呼著,連忙收手,迅速避了開來。饒是如此,他手腕上仍然有淺淺的擦破。他心疼地看了看自己手腕,像小孩一般舉著手腕湊到顏熙麵前,皺著眉說道:“你得給我負責!”
顏熙看了看他,眼神閃了閃。那毒蒺藜上塗的是千日醉,縱然傳說中的江湖第一燕大俠都曾著了這千日醉的道。可這男子怎麼一點中毒的跡象都沒有?
對手如此可怕,顏熙生平第一次心中有了一絲慌亂,她決定開誠布公地和他談談。
“你是誰,為什麼要攔我?”顏熙冷冷問道。
“哈!”他像是見到母豬會上樹一般地驚詫起來,“你到現在才問!你一見我就凶殘無道慘絕人寰地發梅花針,然後又用毒蒺藜傷我,恨不得‘壯誌饑餐我的肉’,‘笑談渴飲我的血’。要不是我武功高強反應敏捷,就可歎,‘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了。唉唉唉,‘君不見青海頭,古來白骨無人收。新鬼煩冤舊鬼哭,天陰雨濕聲啾啾!’現在本少俠不高興,不樂意告訴你了!”
顏熙被他一通胡扯八道弄得哭笑不得,隻覺得多日來鬱結在心中的悲憤之氣舒緩了不少。她懇切地說道:“之前是我莽撞了,失敬失敬。少俠您現在氣消了沒,能告訴我了嗎?”
他“嗯”了一聲,好整以暇地說道:“這還差不多。本少俠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張三是也,師從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力拔山兮氣蓋世的李四,攔你是因為那顆頭顱不是好東西!”
“大膽!”顏熙聽著張三前麵的鬼扯原本還帶著笑意,在聽到最後一句時勃然變色:“原來你是無恥的閹黨,你罪該萬死,今日便拿你的首級祭我父親!”
說罷,她已經拔出佩劍,挺身欲刺。
張三輕巧避開,求饒一般地唇角勾起一個戲謔的弧度說道:“大小姐,您動靜小點,城樓上還有東廠的人呢!”
“你們都該死!我殺了你再去殺他們!”顏熙手中的攻勢半分沒有鬆懈,招招劍花咄咄逼人,逼得張三隻有招架之力。
在對了十多招之後,顏熙終於明白,張三其實武功比自己高出不少。他看似隻有躲閃的份兒,實則是在她的劍花下遊刃有餘,還能裝出一副受驚的樣子。他眼神中戲謔的笑意騙不了她!
一想到這裏,顏熙恨意更盛,父仇未報,竟還要被這個閹黨捉弄!奇恥大辱!愧對祖先!
“大小姐,您聽在下說啊”,張三一邊躲閃著一邊求饒道,“那頭顱不是顧大人的!”
“你說什麼!”顏熙手中的劍猝然停了下來。
張三見她收手,便立在原地使勁撫著自己的胸脯,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內,內部消息,絕,絕對可靠。那頭顱根本就是個圈套,我跟你講……”張三說到這裏突然停了下來,眼神直直地盯住了不遠處的城樓。
“怎麼了?”顏熙以為他又在耍什麼花樣,不耐煩地問道。誰知她話音未落,便見得張三緊皺眉頭,一跺腳歎道:“不好!”
顏熙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原來有三個黑衣人已經躍上了城樓,輕輕巧巧打退了守衛,其中一人的手已經抱起了那顆首級。顏熙先是欣喜,可一想到張三說的“圈套”,一時間心情沉重起來,隱隱有些不安。
“沒救了”,張三竟一改之前的戲謔,語氣中飽含自責,“我沒想到竟能有這麼多人穿過那個陣。這陣法除了我的師門以外,明明隻有玄絕門的弟子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