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離京城不遠的山東境內,有一個美麗的地方,當地人稱桃花峪。後來,有隱士居住期間,改其名為玲瓏穀。
玲瓏穀,世外隱居仙地,和玄絕門齊名。相傳,玲瓏穀的穀主非塵先生是一個慈眉善目的世外高人,他有一個嬌美可人如同仙女下凡的女兒,名叫漓蘭。
早些年,曾有傳聞說,漓蘭和非塵的愛徒喬隱有過婚約。可不知怎地,隨著時間的流逝,這傳聞越發地鮮見起來,甚至,再也不曾有人提起。
此時正是隆冬,桃花自然是沒得看,梅花還是有不少。不似皇宮檀苑裏如鮮血一般的紅梅,這裏的梅花,白勝雪。
一場大雪剛剛下過,梅花枝頭都還窸窸窣窣地往下落著雪。
一身雲錦白衣的公子緩步走入其間,氣度雍容,並未被這梅林中凶險的陣法驚退半分。他嘴角噙著溫潤的淺笑,頭上金鑲玉的發冠在這漫天的雪白中尤其顯得亮眼。但是,若是和他明亮的雙眸比起來,那又要失色的多。
他看似隨意地往梅樹上輕倚,實則將自己唯一暴露給對方的攻擊死角巧妙遮去。舉手投足的不經意,卻都有著濃濃的深意。
“喬隱,為師沒料到,你還敢來,還是獨自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聽上去平淡的話語,卻含著淩厲的殺氣。
喬隱輕輕折下一枝梅,信手去折,但折下來的梅枝卻是形態極好的。他隨手拿著梅枝在麵前比劃著劍招,一邊好似不經意地說道:“就在這株梅樹下,您教了我這個起手的招式。”
北風呼嘯,一身紫袍的中年男子大步走來。他看上去仙風道骨,但眉宇間卻絲毫沒有修道之人的平和。
一步,兩步,三步。
非塵已經走到了喬隱的麵前,師徒二人便那般站在雪地中,彼此相對。
非塵冷聲道:“你並沒能找來解藥,我這裏也不缺你的血。而且,你眉目間沒有善意。”
喬隱溫潤一笑,淡淡道:“在師父眼中,徒兒從來沒有善意。”看著非塵陰沉的臉色,他又輕勾唇角,戲謔道:“而且,不尊師重道。”
但這似乎並沒能將非塵逗笑,相反,非塵臉上更加陰雲密布。
他寒聲道:“老夫不想跟你猜啞謎,今日即便你不來找我,我也要去找你算賬了。”
“徒兒聆聽師父的教誨。”喬隱輕輕啟口,眉眼間俱是戲謔的笑意。
非塵沒有理會喬隱的嘲諷,似乎早已是見怪不怪。他一揚衣袖,紫色的寬袍獵獵一舞,轉眼間,他的手中出現了一張密密麻麻的紙張。“這是奔雷軍大小將領的換防名單,喬隱,似乎你該跟老夫解釋一下?”
真是可惡至極,奔雷軍原本是他非塵私人的軍隊。可五年前,喬隱提議說,如此大的軍隊,吃喝開銷都是問題,而且目標大,容易引起朝廷疑心。不如讓他們假扮山賊,然後被朝廷招安。再花錢打通些關節,讓奔雷軍的編製不被拆散,仍舊是整軍。如此一來,就成了朝廷花銀子替他非塵養軍隊。而且,若是日後起事,也能作為反叛的典型,協助他非塵振臂一呼。
他當時覺得這個提議很好,便采納了,交托喬隱去辦這件事。果然,這件事做得漂漂亮亮,隻可惜,到頭來,竟是便宜了喬隱這個白眼狼!
喬隱煞有介事地看了看這張紙,挑眉一笑道:“陳年舊事,不值一提。”
“好一個陳年舊事!”非塵怒氣沉沉,大手一撚,那張紙瞬間化為了飛灰。“早在五年前,早在你剛和蘭兒訂下婚約的時候,你就在盤算著這麼一天嗎!”
喬隱無辜一笑道:“奔雷軍早已被朝廷招安,是朝廷的軍隊了。我不過是對一支朝廷的軍隊稍稍做了點手腳。師父,您又不是朝廷的人,您緊張什麼?”